“我在外面做了什么,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陈硕烦躁的抹了把脸,显得越发的自暴自弃:“但我发誓,在你身边的陈硕,只是陈硕,大内侍卫陈硕,只会做大内侍卫该做的事……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
林夕又“哦”了一声。
等了一阵,见陈硕再没有别的话,道:“我先去洗澡了,身上黏答答的难受。”
越过陈硕就要出门。
“小夕,”陈硕语气带了几分软弱:“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这样,”林夕道:“你这句话先留着,等你多年以后,坐在我的坟头,或者垂死之际拉着我的手……再说。”
人心易变,再真心的承诺,也会随着时间变质,何况他们谁都不单纯,谁都没有单纯的资格,“永远”这两个字,留着盖上棺材盖的那天再说比较不迟。
“……好。”
朝上的事,对林夕这样身份的人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上朝的官员、服侍的太监、值岗的侍卫,人人都有嘴。
梁王府的事虽大,但处理起来并没有多复杂。
户部调拨粮草,限期运往巴蜀赈灾。
顺天府尹就地安置流民,京城内外,不许饿死一人。
巴蜀附近两地各调集驻军一万,镇压乱民。
沿路地方就地安置灾民,若有置之不理甚至驱逐者,严惩不贷。
另遣钦差大臣,总领赈灾、平乱一切事务。
“两地各派兵一万,加起来就是两万,”端午一边给林夕擦头发,一边道:“依奴才看,哪怕安姑娘说的是真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夕不置可否:“地方驻军早就糜烂的不成样子……巴蜀的乱民可不止一万。”
“再怎么糜烂,”端午不以为然:“也总比那些只会使锄头和镰刀的乱民强吧……那些乌合之众,大军一到,说不定自个儿就一哄而散了。”
“哟,都会说‘乌合之众’了,”林夕颔首:“有进步。”
又道:“若只是普通百姓,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爷,”端午小声道:“刚刚小的又出去打听了一圈,这次问的真真的,没人知道那些人最先袭击的是梁王府。
“都说那一夜乱糟糟的,等他们壮着胆子出门的时候,梁王府、官衙,还有那些有钱人家、店铺什么的,全都遭了殃。
“您说安姑娘她不会是乱说的吧?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总不能外面的事知道的比小的还清楚吧?”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林夕道:“可见你是书念的少了。”
端午撇撇嘴,又叹了口气:“若是不用地方驻军,从京城调军的话,需要的粮草可海了去了。
“朝廷现在别说军粮,赈灾粮都不知道从哪儿出呢,这会儿还在扯皮……先前朝巴蜀运的二十万石粮食,也不知道被他们弄哪儿去了,这群黑心肝的……”
林夕薅一把半干的头发:“行了,别弄了,挽起来得了。”
没有吹风机的年代,这么长的头发想靠几块布擦干,擦到猴年马月去。
林夕到御书房的时候,林晏正跪在外面的台阶下。
“这是罚跪呢?”林夕转过去:“不是吧,你也有惹事的时候?”
林晏苦笑,一旁何公公忙道:“没有没有,大殿下自请就藩,皇上不答应,就……奴才这不劝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