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亦皱眉:“小弟你这事做的就有些不妥了,长乐怎么说都是你姐姐,即便你有所怀疑,也该同长乐知会一声才是……难不成你怀疑长乐也勾结巴蜀那些反贼?”
长平语气虽温柔,说的话却并不客气:长乐是公主,她会谋自己的反?
若她不会谋反,你虽贵为亲王,可也是做弟弟的,岂能随便派几个侍卫就到府上拿人?
安和大长公主虽没有说话,但看神色,也是不赞成的。
莫说没有实证,便是有实证,也该知会一声才是。
她们身份相仿,长乐被人“欺负”,她们也感同身受。
林夕扭头看向宣帝,却见宣帝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只是眼神很冷。
就过分。
齐昌茂笑容苦涩,似敢怒不敢言,对宣帝恭声道:“陛下,若陈塘果然有此大逆不道之举,臣比任何人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若是……陈塘是臣奶娘之子,自幼亲厚,臣实不忍看着他蒙受这不白之冤,求陛下明鉴。”
宣帝微微皱眉,道:“成王?”
林夕也是为难,先前应付安以寒的那一套,放在这里讲是要栽的。
举个例子,前者就是警队队长对警员说,这个人有点可疑,你把他找来问一问,警员问他哪里可疑,队长天南地北胡侃一通,就算过关。
后者呢,却是案子提交到了法|院,他不仅得说服法官和陪审团,认定嫌疑人有罪,还得让嫌疑人也心服口服……偏偏他手里,一根毛的证据都没有。
至于假账本——那账本是死掉的书生写的,和陈塘有什么关系,和他齐茂昌有什么关系?
林夕想了想,看向齐昌茂,问道:“姐夫可知,咱们大宣京城有多少人?”
齐昌茂微楞后道:“数十万人是有的……成王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林夕笑笑,道:“原来姐夫你也知道京城有几十万人呢!我手里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姐夫你觉得……我是怎么从这几十万人里面,找出来的这一个呢?”
齐昌茂心猛地一沉。
这也是他最不安的地方,林夕虽口口声声说没有实证,可他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又是怎么找到陈塘身上的?
“林夕,”长乐淡淡道:“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不必这么没完没了的兜圈子。”
齐昌茂顿时安心几分:是了,不管林夕凭什么找到的陈塘,既他不敢拿出来,就无需惧他。
感激的看向长乐,长乐冷冷撇开视线。
“我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林夕道:“先前没有,也不代表现在没有……陈塘在刑部大牢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了。姐夫,亲信不代表忠心,忠心也不代表骨头就硬……你懂的。”
齐昌茂大怒,愤然道:“木之下,何求不得……这样得来的‘实证’,也算实证?”
“姐夫你说得对,我也反感刑讯,”林夕道:“只是吧,人在刑部大牢,刑部那帮人向来都是这个做派,我也管不了啊!”
齐昌茂对这宣帝跪下,连连叩首,语气绝望无奈:“皇上,臣这个管事,虽只是下人,却从未吃过什么苦头,酷刑之下,为求解脱只怕什么都敢说……臣不敢称冤,只求皇上,有什么罪过,惩治臣一人就好……”
他看一眼长乐和齐清霁,痛苦道:“勿要连累臣的家人。”
宣帝平静道:“爱卿放心,朕不是说了吗,让成王解释给你听……自然要解释的你心服口服,才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