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齐昌茂神色没有半丝放松,“说得对”、“我也赞同”……类似的话,林夕今天晚上已经说了不下次了!
果然,林夕接道:“姐夫如此,那陈塘呢?他虽只是个管事,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如姐夫所言,他家小皆在京城,自己也少出门,姐夫又待他极厚,不惜让姐姐和我翻脸也要为他出头……他又为何要勾结这些‘注定败亡’的反贼?”
齐昌茂垂下眼眸,道:“这我如何知道……殿下难道没审出来么?”
林夕摇头:“审没审出来,我还真不知道,人交给刑部我就没管了,灾民闹事和我相关,我才多问一句,至于其他……”
他话音突兀的一转,道:“其实看到账本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账本虽然是假的,但造的很内行……试问普通贫民百姓,谁能对京城权贵了如指掌?
“而对京城形式了如指掌的人,又如何能不知道,煽动灾民暴动是一大昏招?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
齐昌茂双手紧握,一言不发。
“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两种可能,”林夕道:“第一,那人恨极了我,不惜大事成空,也要让我名声名狼藉,第二,那个人,比任何人都想让巴蜀那帮人,死的干干净净……所以看似尽力帮忙,实则想将他们送上死路。”
“姐夫,”林夕问道:“陈塘是你的人,你觉得是一,还是二?”
齐昌茂生硬道:“微臣不知。”
林夕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不过查到是陈塘之后,我就知道了。
“于是我又想,什么人会明面上帮那些反贼,其实却恨不得他们快点去死,却又偏偏不敢出卖他们呢?”
长平公主长叹一声,道:“自然是有把柄落在那些人手上的人……齐大人,我看剩下的,就不必小夕继续说下去了吧!”
留下把柄给反贼,意图煽动近万灾民暴动……这岂是一个管家能有的手笔?
现在认下,还可在妻儿亲眷面前,留下些许体面。
齐昌茂咬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是林夕继续:“一旦想到‘把柄’二字,后面就简单了。一些在巴蜀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贫民,能从哪里弄来京城权贵的把柄?”
和安公主道:“梁王?”
林夕点头:“那些人既荡平了梁王府,总能找到一些东西,譬如书信,譬如账本……”
齐昌茂道:“殿下讲得一手好故事,只是故事再好,也只是故事。单凭臆测定罪,臣不服!”
林夕不理,道:“姐夫到现在还这般镇定,想来同梁王相关的东西和人,早在梁王事发时,便被清理,甚至那个陈塘,只怕也不知晓内情,所以并不担心他会供出些什么来……
“只是,总会有一些忘了销毁,或者心怀侥幸一时舍不得销毁的东西,比如……”
林夕顿了顿:“地契。”
事关梁王,且甘愿被反贼拿捏都不敢暴露的把柄,最大可能,就是逼反巴蜀的那些赈灾粮。
那些粮食,既是朝廷调拨,自然也有朝廷监管,若无京城和地方官员配合,只凭梁王一人,如何吃的下来?
吃下之后,那些粮食去哪儿了?
最划算的,不是换银子,而是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