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蓉却对谢冰柔这稳妥处置方式十分满意,不觉称赞:“你倒是沉着以应,事事求稳,不出这个风头。在小卫侯手下做事,我瞧这样极好。”
眼见谢冰柔处事妥帖,温蓉也稍稍放下心。
谢冰柔也显得柔顺且平和起来,且点头附和温蓉:“是!如若卫侯要查,要查出薛府侍卫真实身份也不难。那么或迟或早,便能寻出薛留良是杀人凶手。可若小卫侯查不到,那么我也是纵然尽力却无能为力。”
说到了此处,谢冰柔蓦然也轻轻的叹了口气,面颊透出了几分沮丧之色。
温蓉顿时不觉生出了几缕怜意,她想谢冰柔一个女娘,支撑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难得了。纵然并不能寻出真相,那谢冰柔也是无愧于心。
但温蓉这份怜意显然是错付了。
谢冰柔并不似温蓉以为的那般委屈,她也不是随便会认输的性情。而她说这么一番话,自然也并不是为了套路温蓉。
她要套路的是谢济怀,这些话原本是说给谢济怀听的。
等玉芙将消息传递给谢济怀,谢济怀便会发觉留给自己立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卫玄查到了死者身份,自然会怀疑到薛留良,哪里还有谢济怀寻出凶手,名扬京城的机会?
谢济怀若要立功,便要争分多秒,也没什么时间留给他去多思量。
谢冰柔便是要他匆匆下决断。
谢冰柔已给谢济怀挖了一个坑,正等着看谢济怀什么时候掉进这坑里面。
她柔顺的跪坐在温蓉跟前,像一个亟待长辈安抚的乖巧女娘。
可谢冰柔心里却在想,谢济怀会上钩吗?
谢济怀汲汲于名利,总觉得自己能力很行只是少了个机会,而他能力是很行的。再者谢冰柔还刻意给了谢济怀一点点压力,让他比较焦虑。
谢济怀给她造黄谣,她便干脆暗示自己跟卫玄有一腿,反倒将谢济怀吓个半死。他觉得自己能吹风令卫玄打压自己,而谢济怀自然觉得唯一机会便是自己立下大功,直接入陛下的眼,便不会再受他人掣肘。
更何况谢济怀自怜又自负,自尊心脆弱又刚强,他不是瞧不起家中女娘,觉得自己定要依仗他这么个男丁?可偏偏谢冰柔已谋了个女官,谢济怀却仍汲汲营营,一事无成。
谢济怀必定想急不可待的证明自己。
于是谢冰柔便沉和的想,谢济怀大概会上钩的。
等回到了拂雪居,谢冰柔换了一身衣衫,然后取出了莺娘的那枚首饰匣子。
她取出了那枚白玉扳指,凑到鼻端嗅了嗅,那扳指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谢冰柔怔怔瞧着,不觉若有所思。
章爵今日并不是凑巧来此,卫玄昨日把玩的面具跟今日凶徒所戴一个样,至于这龙涎香,元璧身上熏的就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