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娘心下一片茫然。
说实话,今日丹娘过来本就在她预料之外。
原本她想的,就是将这一片苦水藏在心中,慢慢地熬过这一段,等柳承易罪名落实,或贬官或发落,到时候她再一路相随。最坏的,也不过是被撵出府去。
这日子过得本就叫她心寒,在哪儿过不都是一样?
可丹娘来了,一连串的话说得她招架不住,那藏于心底的情绪倾泻而出,她一口气说完反而觉得浑身舒坦自在。
只是……对方还问她对于以后的打算。
生平第一次,有人将这选择的权利送到了她的手里。
金姨娘意识到了什么,又是兴奋又有些惧怕,犹犹豫豫地看向眼前这位侯夫人。
但见丹娘稳稳坐着,面容清艳端雅,那通身的气派冷冽却不疏远,总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叫人心生向往又不敢轻易靠近。
咬了咬牙,她鼓足勇气问:“我自个儿还有的选吗?”
“当然。”丹娘挑眉,“若没得选,我何必问你?这不是多此一举。”
“我……还没想好。”她垂眸,神色间有些许不舍。
丹娘明白,金姨娘今日将那些心事和盘托出,但归根结底对柳承易始终没能忘情,怕一时半会也拿不了主意。
轻轻颔首,她放下茶盏:“那你就好好想,想好了只管让你家奶奶过来告诉我一声就成。”
说罢,她又看向慧娘,“这事儿可交给你了,事关你府上,你仔细点。”
慧娘大为不解,但想起先前的承诺,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姊妹二人没多坐一会儿,丹娘便领着慧娘离去了。
抱着那一匣子银票地契,慧娘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进了她的屋子,丹娘才说话:“这些银钱是肯定要交出去的,趁着上头还没查仔细,叫柳承易主动坦白,也能换一个罪名减轻,少吃些苦头。”
“这是应当的。”慧娘忙不迭道,“还请妹妹帮忙……”
“不,这事儿你得自己去办,别忘了,你才是柳承易的妻子,由你出面天经地义。”
若是由丹娘转手交给沈寒天,那就是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反倒会引起那些有心人的忌惮,反倒不好。
丹娘是想帮一帮这位四姐姐,可也没想过给自家男人惹麻烦。
见慧娘还有些犹豫,她叹了一声,劝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你明儿就赶紧去。”
“还有,别再苛待金姨娘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越狠她越倔强。就算你们下狠手,她也未必会听,何必脏了自己,又闹得她与你们彻底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