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聿重新喂上未燃的香烟,仪式感成了镇定剂。剑眉微蹙,像不耐也像眼神聚焦,他放开她的腰,拈住小巧的拉链头下拉一点,抽出几丝夹住的头发。鼻息跑来捣蛋,拂动好几根,差点又夹了,他干脆一起撩向她的肩膀。
陈佳玉领口微痒,区别于发丝扫过的触感,是带着温度的。他的指腹有意无意描出一弧隐形的领口,她肩膀都绷紧了。
不待回味,拉链声细弱又不可忽略,慢慢关合了一方遐想。
“谢谢……”
陈佳玉看得出狭窄空间把他的烟瘾逼到极限。
“我先走吗?
钟嘉聿错身拎起她没试上的裙子,双手举着端详片刻,那是一条一字领吊带裙,裙型流畅清逸,如水泄地,似一片成型看不到任何缝线。
陈佳玉一头雾水,没来由紧张,怕他命令她当场换上。
钟嘉聿放下这一条,又拎起下一条改良旗袍短裙,扫描一眼再度撤一边。
陈佳玉忍不住,“你、在找什么?”
钟嘉聿提着第三条衬衫裙,明显不属于她日常风格,一眼就知随便扫的,而他却如获至宝,从裤兜掏出一张三折的1000泰铢,塞进衬衫裙左胸口袋。然后收拢所有裙子,将衬衫裙放在篮子最上方。
他交给她,点点藏钱的口袋,“你先走,给刚才指路的店员。近段时间不要再来这里。”
陈佳玉了然点头,也揣紧自己裙兜里的五颗救命药,像当年揣着钟嘉聿家里钥匙一样,沉甸甸都是他的信任与关爱。
她看向他的眼神满腹心事,便觉得他的也复杂难懂,连有话直说还是废话少说都无法分辨。兜里药片提醒她够了,钟嘉聿已经为她冒险,应该知足;正常渴望却远远得不到满足,想问他是否还有下一次单独见面,还想……
她狠下心撇开眼,门帘拉开一截,确认外头无人,低声丢下一句:“注意安全。”
钳工在试衣区入口无所事事徘徊。
陈佳玉当着他的面,把衣篮子交还给指路的女店员,极其自然地拍了一下衬衫裙的口袋,随口说“谢谢”。
女店员会意,不着痕迹摸一下相对变硬的口袋,点点头。
“走吧。”陈佳玉招呼无知无觉的钳工,好像完成一次钟嘉聿嘱托的完美作弊,涌起一股久违而恶劣的快意。
等了好一会,钟嘉聿从另一方向出了商场,第一件事就是点烟,吸上一口,哪怕险些被户外热浪掀翻。
也多亏晒燶人的太阳,眼底之下,卷烟纸上一点异样无处可藏。
钟嘉聿夹着香烟端详。
白纸红印,淡而细的一抹,艳丽而惑人,像被女人吻过,一如他的右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