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是雪落在头上融化后的水,碰到嘴角时,是咸的。
是外婆的眼泪。
她太想岁岁了。
嘴角的咸涩让我在冰天雪地里一个激灵,抬头看我妈时,却发现她又重新戴上了墨镜。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站在已经被雪覆盖着的土堆前,冷笑出声。
“她就是对不起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我妈带我走的那天,火车轰鸣从远方驶来,夹杂着风雪的寒气。
我有些害怕,问她:“下雪的话火车会不会打滑翻车?”
她呆滞了一秒,随即有些好笑地说:“我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怕轨道太滑撑不住火车。”
“然后呢?”她罕见地愿意和我多说话,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然后我觉得,如果能发生意外,让我死了也挺好的。”
我再次沉默,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火车在一个很大的火车站停下,不像我们那小县城的火车站,窄**仄。
大城市的火车站宽敞明亮,不断有人往车下挤着,寒风扑面而来,却没有下雪。
原以为我妈肯定住在一个大房子里,可她却带着我七拐八绕地走进了火车站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昏暗,墙边的臭水积压着泛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断有人将头伸出窗户外张望着,她们看起来都很漂亮。
烫着卷发,涂着红唇,耳朵上戴着比眼睛还大的坠饰。
看起来好看体面,可大冬天的却没穿厚衣服,只在肩膀上披了条厚围巾。
露出的锁骨冻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