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他在甜味里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人类社会的那段时间,远比现在的蛋来的懵懂和傲慢,对除了方行舟以外的人和事充满不屑,甚至认为他们都是蝼蚁,可以随意碾死。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而这些记忆依然清晰无比。
陆见川又摘了一朵花,把花蜜滴在忧伤的蛋壳上,让它也尝了尝花蜜的滋味。
他跟孩子道:“舟舟曾经跟我说,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运行规则,哪怕是神明,最好也要遵守规则里的生老病死,否则总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候遭到反噬。”
“当然,你现在肯定听不懂——”陆见川在0024岁的宝宝身上找了一点优越感,“没关系,先记下来,以后会慢慢理解的。”
蛋听不懂,但不妨碍它感到迷茫和悲伤,它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又不知道该怎么真正弥补,只好继续稀里哗啦掉眼泪。
它靠着爸爸的膝盖,哭到月光倾斜、天边泛白,最后因为精神不济,倒进陆见川怀中,蛋壳湿湿的,昏昏沉睡了过去。
陆见川这才带着它离开养殖场,回到香杏街的卧室。
方行舟还陷在美梦里,连身都没有翻。
自从他结束了麻烦的孕期之后,爱人的睡眠质量提升许多,终于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陆见川眯起眼睛,安静注视爱人的睡颜,感到强烈的幸福。他忍不住俯身下去,用带着露气和花香的嘴唇甜蜜亲吻熟睡的侧脸,再习惯性地沿着脸颊卖力闻方行舟的味道。
方行舟在睡梦里说了一句什么,下意识伸手想要抱住枕边人。陆见川马上脱掉沾了草的衣服,像刚刚变成人的妖怪,赤身裸体钻进被窝里,靠神力提高体温,用温暖的拥抱将身边人笼罩住。
方行舟安静下来。
陆见川也跟着露出笑容。
他享受地抱了许久,终于顾上悲伤的蛋,将它拎到他们枕头中间,摘掉蛋头沾的草屑,在蛋壳落下一个吻。
“快点破壳,宝宝。”他笑着说,“你会是亿万年来最可爱的命运之神。”
“晚安。”
蛋委屈地蹭蹭方行舟,再蹭蹭陆见川,然后沉沉倒在床上。
……
第二天,方行舟饱睡醒来,神清气爽睁开眼,看向身边的蛋,然后瞳孔震惊收缩——
蛋壳上不知何时产生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