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决胜,只在片刻,仇南月和死士子气势同时达到顶点,一银白、一蓝白两道寒光立刻对冲起来,刹那间枪出如激雨、剑舞似流星,铺天盖地,甚是好看。
仇南月用枪如龙似蛇,枪势以扫为主、以刺为辅,见他手中寒枪裹挟阵阵霜气,先扫腿、再扫腰、后扫颈,衔接有序,紧密无间,扫得死士子左右闪躲,枪身稍一触碰到死士子的衣衫,便留下一道霜痕,只要寻找到一丝契机,便集心念气力于枪尖,一枪向死士子要害刺去。
死士子难受得很,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何况两者境界相差一等。在仇南月及时止损下,偷袭的效果并不明显,未对仇南月造成严重伤害。纵使死士子将一手剑舞的油泼不入,但仇南月总会攻西扰东地找到破绽,然后以心念化寒气于枪尖,透过衣衫附着在死士子肌肤之上,迟缓其行动能力,迫使其以心念化心念。
折让死士子大感头疼,仇南月如此消耗心念之打法意图十分明显,便是想以境界之差将死士子气力消耗殆尽,而后一枪斩杀。
两方较量还不到二十个回合,死士子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他边打边退,全力防守,连两侧小楼上的百姓都看得出来,若不出意外,十回合内,死士子必死无疑。
死士子自不甘心,他眼露寒光,面露狰狞,一声低喝,佩剑横扫,大开大合,与仇南月对换了个位置,一剑迫退了仇南月十步之远。
而后,死士子站在苏冉身前,轻轻转身,单手扯下面上黑巾,只见他满面伤疤,甚是骇人。
死士子满怀希望的看着苏冉,轻轻一笑,一首小诗从死士子口中温声吟出,“十五从军行,四十始得归。家中无老幼,山寒夜灯黑。为报君王义,了却功名去。回头思来过,无悔亦无嗔。”
看来,死士子也是飘零半生犹如人间浮萍的可怜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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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苏冉搭话,死士子对苏冉微微点头,低声道,“误学刀剑,自小,薄游人间。山水常在,先生,一路走好!”
无尽的悲戚之感,从苏冉心底涌出,他嘴唇轻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发现:世间所有的感恩戴德,都比不上死士子这一路默默无闻以命相护。
情到深处,苏冉第一次将手中的黄卷搁置在一旁,对死士子深深拱手,拜道,“一路走好!”
死士子哈哈大笑,转身单手扶剑,心之所动,气机流转,全身衣物尽碎,陡然血脉喷张,在他身上,每一根血管仿佛都在快速运动,拱起于肌肤,流动于静脉,血管渐渐凸起,仿佛随时会撑爆一般,这种由内到外的强烈炸裂感,让死士子显得甚是难受。
一条条红色血管由下至上快速涌动,移至死士子天灵处时,死士子毛发尽落,耳洞、眼角、鼻孔血流不止,映衬的死士子仿若诸天神魔,在他手中,银白色的佩剑随即转变成猩红色,佩剑不请自动,由鲜血牵引,自行起身,向仇南月刺去,一剑既出,大有不死不归之势。
这一剑,倾注了死士子全部的心念和气机,一剑之后,就算他侥幸得生,也是废人一个啦。
死士子并不在乎这些,此刻,他正心满意足地看着脱手而出的佩剑,仿佛看着心仪的作品,他一边看着一线洪流奔涌,一边有气无力地笑道,“我这一生,只悟了这一剑,名为‘倒行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