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信笑了一下,摇摇头,伸手在费渡肩上按了一下,“算了吧,这还不如说大哥是我绑的听着靠谱呢,我知道你够意思,不用再替我开脱。我不会自首,警察要是够聪明,就让他们自己来查,你要是愿意举报也随意,我不在乎——唉,升官发财死爸爸,真是人生三大快事。”
周怀信说,一把甩开费渡,拉开卫生间的门,一点也不像个刚被人揭穿的阴谋家,摇头摆尾地溜达了出去,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对到处找他的警察宣布:“配合调查是吧?成,一会跟你们回局子,催什么催,先让我卸妆!”
费渡缓缓从拐角处的卫生间里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怀信一扭八道弯的背影。
就在这时,一只手没轻没重地在他左肩上拍了一下,费渡刚一扭头,那手顺势一把攥住他的肩头,把他拽了个踉跄。
“跟涉案人员单独进卫生间密谈,”骆闻舟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最好给我个书面解释——还有,刚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费渡十分避重就轻地一笑:“这是捉奸吗,骆队?”
“费渡,”骆闻舟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捏住了费渡的下巴,非常轻地在他耳边说,“你知道自己这样很招人烦吗?”
费渡有些讶异地微微挑起眉。
“手里拿着鸡腿,要是没打算分别人一半,就别老特意上人家面前‘吧唧嘴’,这是起码的教养,大人没教过你吗?”
骆闻舟说着,另一只手顺着往下滑,落到费渡腰间,好像摸了一把,又好像只是摆了个姿势,并没有碰到他,“大人”两个字压得低低的,顺着很轻的鼻息钻进了费渡耳朵里,好似还带了一点鼻音,一下撞在了费渡的耳膜上,余音散去,仍然震动不休。
“有事你就来点实际的,”骆闻舟放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瞎闹,让人觉得你特别没劲——走了,收工。”
费渡不由自主地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子,随后若无其事地问:“杨波要是死不承认,就凭那司机的口供,不能当成证据吧?”
“不能,”骆闻舟说,“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彻查那司机所有的通讯和财产情况,然后把杨波扣到不能再扣,找周怀瑾做个录,画出绑匪画像发布通缉,至于能不能清清楚楚地结案,就要看隔壁去调查周氏集团的兄弟们给不给力,也许可以,也许只能不了了之。“
费渡插着兜:“这真不像是刑侦大队负责人该说的话。”
“那我该说什么?一切违法犯罪行为都必然会被我绳之以法吗?”
骆闻舟停下来,摆了摆手,“我又不是黑猫警长,吹那么大牛皮收不回来。好比这起案子,也许你最后抽茧剥丝,发现真相就那么回事,并不足以把谁扔进监狱里教育几年,对不对?”
费渡心照不宣地一笑。
“当然,有些事细想起来还是挺生气的,”骆闻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要是能给我说一点有用的,方才你和周怀信关起门来干什么,我可以暂时不追究。”
“那好吧,我建议你先把所有相关人员都扣留在境内,尤其是郑凯风,”费渡说,“然后核实一下周怀瑾、杨波和周峻茂的亲子关系。”
骆闻舟打了个指响,快步走了。
费渡拿出手机——方才没来得及看,这会网上沸沸扬扬的,全是被周怀瑾在视频中那一石激起的浪,大浪里含着暗沙,无数只手在里面浑水摸鱼。
他看着看着就走了,兀自发了一会呆,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压低声音对那边说:“替我查一下杨波这个人,尤其家庭背景,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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