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认也非沽名钓誉之徒,然而人心向背,臣亦难逆,莫若急流勇退,恳请陛下成全!”
言罢,刘暧敛袍起袖,大礼而下,直接叩请。
此时见其状,听其言,刘旸的眉宇都要拧烂了,但平复着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问道:“八弟,你不会也是来替四弟鸣不平的吧?”
闻言,刘暧脸色微变,立刻道:“臣只是据实陈情!”
仔细地审量了刘暧一会儿,刘旸恢复沉容,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些许流言,竟让堂堂亲王、中书令乱了方寸,朕若允了,岂不如其意?
倘若因为那些喧闹谣言,就更人易相,那朝廷权威何在?那岂不是在告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散布一些流言,就能影响到朝廷用人,甚至让朝政改弦更张?
岂不助涨谣言之风?天下岂不遍地传闻,处处流言?国家还能安宁吗?
因此,无论如何,你之辞请,朕断无准允之道理!”
听皇兄这么说,刘暧似乎有所震动,不禁直起身来,面上一片为难之色。
见状,刘旸又道:“你若是觉得累了,可回王府,修身养性,朕准你三日假期。”
闻言,刘暧面露苦相,很是纠结地唤了声:“陛下,臣——”
刘旸无意听其言,又道:“至于四弟,朕自有安排,无需你来操心!你且退下吧!”
刘暧又张了张嘴,但见皇兄那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无奈之下,只能行礼告退。
“等等!”
还没走两步,刘暧便被叫住了,转过身来,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看着刘暧,刘旸眼珠子转悠了两圈,轻声道:“你都有尸位素餐之感了,朕也不能无动于衷,免得你心思不定!
政事堂诸相公皆有监管、代领部司的情况,杨公在都察院那边事务繁重,此后你可协管监察诸事,你帮杨公分担一二吧!”
闻言,刘暧眼神中浮现出少许波澜,在过去的半年中,刘旸确确实实地对杨业以及都察院提供了强力支持,不只政事堂拔高杨业地位,在监察体统内也进行着效能改革,为了强化都察院权威,甚至对皇城、武德二司进行了限制,尤其是正常的司法、监察事件,都不准许二司再像过去那般随意、粗暴干涉。
在这样的环境下,都察院的御史们,日子自然好过了,在朝里朝外都能抬起头了,话语权也大大加强,作为左都御史的杨业,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可以说,如今的都察院,对于有心进步的官僚来说,可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便是过渡,那也是真镀金去的。
刘旸拿出协管都察院的权柄,自然是诚意十足的,不过,在短暂的犹豫后,刘暧还是选择拒绝,应道:“陛下看重爱护之心,臣感激涕零,只是,监察之肃重,还需一铁面正臣,臣度德量力,行事迂缓,难堪其用!”
“你今日,一直在朕面前妄自菲薄,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难道,先帝与朕的眼光都有错,都识人不明?”平静地审视着刘暧,刘旸缓缓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臣不敢!”刘暧见状,连忙表示道:“臣奉命!”
不过,刘旸却改了口:“你既然觉得不堪都察院之重,朕也不勉强于你!这样,秋举还有几日就要开考了,你与李师同知贡举。
也不需你识人阅卷,只要你把守贡院,落实考制,杜绝舞弊,保证考试公平公正,有序进行,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给朕挑选一批人才出来!
如此,不算为难你,也未超过你能力范畴吧。。。。。。”
刘旸都这般说了,刘暧哪里还敢有异议,立刻应道:“臣奉诏,必定竭尽全力!”
时下已是雍熙元年秋八月初,与往年不同的是,洛阳士民除了准备欢度中秋之外,也再一次见证着新一批士人举子们鱼跃龙门,繁花似锦的洛阳城里,也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