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鹰隼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吩咐道:“派人跟着他,倘若他与大燕仍有往来,不必手软。”
赛斯应声退下,他出了王帐,拂了拂盔甲上的尘土,想起今日攻打矩州城的挫败,深深吐了口浊气。
萧北捷翻身上马,手中紧了紧缰绳,当日返回石城郡。
父皇虽在石城郡为他留了一支强劲的军队,可这支军队也只能保命而已,在小小的石城郡,又能悄无声息藏下多少人马?
若还想与萧北冥有一战之力,只有依靠忽兰。
疾驰的马蹄敲在干燥的泥土上,他面部紧绷,一副郁郁之色,狠狠地勒住缰绳,回首看了眼背后,眼中划过一道讥讽。
既然信不过他,还要用他,忽兰王果然是个糊涂蛋。
他没有理会身后的尾巴,反而策马奔腾,任由尘土在田野上散漫。
石城郡原本的郡守府如今成了他的府邸,这与燕京的靖王府简直天壤之别,又小又憋屈,可现在也没有办法。
他下了马,副将吕禄来迎,接过缰绳,将马牵到马厩,喂了些干粮马草。
吕禄本是死囚,却擅练兵,先帝令他假死来到杳无人烟的石城郡,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靖王所用。
吕禄心知自己本该就法,可却得先帝恩赦,从被恩赦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这条命不再属于自己。
而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只有他的女儿芽芽。
这样想着,一个穿着玫红色通袖小袄,下着撒花裙的小姑娘拿着两串糖葫芦撒丫子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仰头笑着,露出一颗缺了的门牙和香甜的酒窝,“爹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吕禄看了眼靖王的脸色,拱手道:“小女失礼,让王爷见笑了。”
萧北捷看着这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却出了神。
前世,是芽芽帮薛宜锦逃出了郡守府。
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叫所有人都喜欢她,连芽芽这样的小姑娘也是。
她曾入他后院,也曾是他的女人,可后来却阴差阳错入了宫,成了萧北冥的后妃。
明明他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可即便重来一次,她仍选了萧北冥。
他垂眸看着芽芽,蹲下身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红丝带,“送你。”
芽芽却有些害怕,往吕禄身后躲了躲,没去接。
萧北捷的脸色变了变,眸色含着几分阴沉,攥紧了那条红丝带,“你能喜欢她,为何这般厌恶我?”
吕禄见他有些魔怔,将芽芽挡在身后,皱着眉头朝萧北捷道:“王爷。”
萧北捷仿佛如梦初醒,低声笑了笑,笑声却有些空洞,他站起身来,任由手中的红丝带坠落在地,“天晚了,吕将军带芽芽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