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远问:“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裴素章失笑摇头:“当然不是。”
他转过头看着冷清寒,掷地有声地说:“冷清寒,跟我来。”
裴素章眼神凝定,像已经凝固了一千年的坚冰。
“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的。”他说,“虽然,不是以你喜欢的方式。”
从桐花医院出来的时候,天气照旧阴沉。
“贾伯伯,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冷清寒轻声问。
“伯伯身体不太好,少爷心肠好,陪我看病。”贾伯伯咳嗽两声,冷清寒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说:“今天天气很冷,我们早些回去。我还有功课要做。”
“好,都听少爷的。”贾伯伯笑着握紧了他的手,手心湿润冰冷。冷清寒想要挣脱,半天却抽不出手,只能悻悻作罢。
“噢,少爷,我忽然想起来,您让我复印的材料,好像被我丢在地下室了。”贾伯伯猛地一拍脑袋,“都怪我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一转头就忘了。”
他笑眯眯地对冷清寒说:“家里现在没人,等我们回去,进地下室的时候,能否麻烦少爷在身边替我掌灯?我这老眼昏花……”
“……行。”冷清寒皱了皱眉。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再然后……便是他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
他梦见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梦见贾伯伯。梦见江听木。梦见闯入地下室的父亲……
梦见绳子勒入肌肤的痛楚。梦见刀刃切开皮肉的清脆。梦见那两人絮絮低语,说,这很公平。
当然公平,站在黑暗里的人说,用这孩子的四魄换你的新生,甚至是你赚了。
我们以后还有交易的机会吗?这是渴求的声音。
那人思考了一会说,如果你不介意做我儿子练习换魂之法的对象的话。说来,你也算他的救命恩人……
好了,我要赶在警方来之前走。如果有需要,记得联系我……这孩子见到了我的样貌,以后我们再相见,你就称呼我——
裴、素、章。
……
“您好!我是今天负责查房的实习医生,您可以叫我小蒋……”
姑娘热情地鞠了一躬,活力十足地冲面前神情有些迟钝的病人笑着,“您好,赵女士。您今天感觉还好吗?”
桐花医院。
雪亮的白。
像……像什么呢?她敲了敲脑袋,对了,像那老秃驴的头顶!
好哇老秃驴,贼心不死,把她关进医院,指望着从她口袋里榨出最后一分油水,把她榨干了榨死了,化作这座悲哀医院的燃料……告诉你,没门儿!
噢,还有你——帮凶虚沉烟!赵飞星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向那拎着水果和汤罐向她走过来的那个男人……他及时地一躲,一手放下水果篮,一手抱住她,熟练地把她扛到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