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做了个深呼吸,勉强压下不适感:“仙门那边儿也出事了?”
“具体的没多说,好像是收治赵红玫那边的医院有些情况。”薛清极见他面色稍微转好一些,这才松开手,“‘也’是何意?”
严律搓了把脸,对窗外的大雨很不耐烦,语气也没多少:“有妖死了,死得蹊跷,大胡等会儿过来接我去看。”
他搓脸时起先抬的是右手,右臂却并不怎么听使唤,抬起来时仿佛千斤重,中途就垂了下去换成了左手。
这艰涩的动作薛清极看得十分清楚:“你这条胳膊怎么回事?”
“没事儿,这几天用的有点多状态不太好,休息两天就缓过来了。”严律没有多说,“你那边儿说没说怎么安排?”
薛清极的目光在严律的胳膊上停顿了片刻,没再继续追问。之前争执的烦闷还没从两人之间散去,他看得出严律心情很不怎么样,只慢慢道:“隋辨会在过去的路上开车过来接上我们。”顿了顿,又说,“既然这样,你我分开行动。”
严律略显犹豫。
如今的仙门并不是薛清极那时的六峰,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最有望登天的那个仙门弟子,严律想到这儿就有点发愁。
薛清极道:“妖那边的事情只能你亲自去,仙门却并非需要我拿主意,难道现在门里的人就都是摆设么?你我说到底不过是活得久些的妖和死的久些的人,不可能事事都管得过来的。”
他这回重活,早已看出严律这“大家长”的臭毛病依旧不改。
当年在弥弥山时就是如此,被推上“妖皇”的位置也并非自愿,纯是因为爱管那些有的没的,面儿上再怎么一副凶相,肚里都是软心肠,因此投奔弥弥山的妖越来越多最终盘踞一方时,许多事情也都超过了严律的掌控。
他并非掌权掌事的那块儿料,却偏偏要挑这副担子。
薛清极说完,严律的表情略略缓和,紧绷的肩膀线条松弛不少,想了想,点头道:“也行,至少老太太我放心,她也知道你什么情况。”
既然做好了安排,俩人就各自收拾,严律又给胡旭杰打了电话,算了算他开车过来还要几分钟,自己去洗了把脸。
薛清极回屋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出来时脖上依旧带着严律下午给他的那条银链。
临出门前严律翻箱倒柜搜出两把雨伞,折叠的那把伞骨断了一支儿,不大好用,他把按一下就能撑开的那把给了薛清极。
薛清极下意识按了一下,雨伞“嘭”一声在屋里炸开了,俩人才发现雨伞有个角跟伞面分开了。
薛清极:“这就是现代的伞?”
严律:“……”
俩人手忙脚乱地拉着伞面重新跟伞骨尖拼起来,赶在胡旭杰和仙门的车来之前才出了家门,到了楼下薛清极再把伞撑开,这回好歹是没再出毛病。严律也费劲地撑开自己那把破折叠伞:“凑合用,回头再买新的。”
他这家里哪儿哪儿都透出凑合的意思,平时他也不出门,下雨就睡觉,根本想不起来添置这些东西,手头这两把还是以前胡旭杰他们来时落下的。
薛清极也不觉得怎样,反倒对这轻薄面料的现代伞饶有兴致,握剑的有力手指握住伞柄,看起来很有些风仙道骨的沉稳。
如果不是那伞面上还画了俩卡通小人儿的话。
严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硬把笑给憋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