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哪儿了?”严律缓了口气问。
手却已经先一步在薛清极的身上摸索起来,先摸了摸胸口,感觉得到有强开经脉后的不同,心里先是酸涩地疼了下——以前这人从来不需要这种法子辅助的。
继而又向下摸,薛清极让他这无意识的手摸得心烦意乱,将左手伸出:“小伤,手腕破了。”
严律一眼瞧见这手腕上深深的一圈儿伤口,他这壳子压根没有千年前那么强健,伤口再深一些恐怕都能影响握剑。
严律发现自己拽着薛清极胳膊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薛清极手臂上的肉被他的力气挤得有些变形,却也没抽回,只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他。
“真险啊,”薛清极忽然道,看着严律的眼睛继续说,“你再晚来一步,我或许——”
严律的声音有些大:“闭嘴!”
薛清极从善如流地闭上嘴,眼底却仍是带着笑的。
严律没敢深想如果自己晚来一步是什么样,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愤怒和后怕了。
这感觉十分奇怪,他还以为自己对感情的感知也和味觉一样退化的差不多了。
那边儿隋辨终于被慢悠悠往回走的剑给送到了两人身边,一落地就坐倒在地,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真不中用,对不起啊年儿,我帮不上忙……”
薛清极略有些惊讶地扫了眼隋辨,见这小孩儿两眼通红,显然是又哭了。
这哭包的样子和薛清极印象里的师兄也略有相似,他难得耐着性道:“能找到这里,又怎么不算帮忙?”
隋辨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儿,感觉自己难过和失落比平时都明显。
“你俩在这儿待着。”严律松开拽着薛清极胳膊的手,转头看向头顶瀑布似庞大的树根丛,随意地扯了下领口,“看来我这‘故交’还是没想明白。”
言罢,原身又出,一跃而起,与再次扬起的树根缠斗。
原身的严律行动更加野性,灵火四散蔓延,在这布满灵力碎屑的地下洞穴中急速升温,哪怕是树根本身会有吸收灵力的能力,却也一时无法将严律击落。
隋辨还是不大敢直视严律的原身,拔出体内游丝后凑到薛清极身边小声问道:“严哥到底是什么族啊?我见过别的嗥嗥,但好像大多都是灰色或棕色的毛……”
薛清极仰头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软下声音道:“是嗥嗥。此族以白色为尊,他本是族内最尊贵一支的后代,可惜这支都死于族内争斗,唯有他在年幼时被上……”顿了顿,省下了这段儿,“被其他人收留,因此与其他嗥嗥并不相同。”
隋辨似懂非懂地“哦”了声:“严哥原身真的挺帅的。”就是不敢看。
“是么?我也觉得。”薛清极笑了,继而又温声道,“从小就觉得。”
似乎一夜的缠斗也让山怪耗损严重,严律的长嗥第二次回荡洞穴时,树根挥动的样子明显慢了许多,地上可落脚的地方也多了出来。
严律再次落下,仰头厉声道:“山怪,你现在连本体都不愿见我了?”
那树根制成的巨大瀑布和交织的“树藤地毯”微微抖动,半晌,虚空中传来一声叹息。
“瀑布”缓缓地分开来,里头传来山怪无奈又难过的声音:“我第一次见到妖皇,你带着一个少年坐在柏树下,妖皇还记得吗?”
薛清极脸上的笑淡了些,他不必猜也知道这“少年”是自己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