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心事重重,要做的事情更多,没工夫跟他们耍嘴皮子,他徒手挖了两下,发现这块地方果然跟杨园说的一样,土层松动。
他又拆了几块青砖,眼看差不多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他就没再拆下去了,一来砖块越往外就越牢固,松动的只有那几块,二来如果这个洞太明显了,也很容易暴露。
陆惟掂量着差不多了,冲陆无事点点头,人先跃进去,脚一边蹬开土块,身体一边往下沉,腰一弯,身体缩起又舒展开,果然就到了监牢墙外。
天已经蒙蒙亮了,依稀能看见周围景物。
果然如同杨园所说,这里是条巷子,堆放了些杂物,但四下寂静,倒是喊杀喧闹从远处传来,连带着几处宅子竟已烧起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陆惟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多看,眼下情形也不允许他多管。
他随手拖了几个筐子过来,遮住这个“盗洞”,左右看看,随即往一个方向走去。
……
“恐怕要委屈殿下先在此歇息片刻。”
崔千的确没有口出恶言,只不过他让身后四个孔武有力的守卫在外面守着,公主的压雪剑也早被他收走了。
公主独自一人,双手空空,依旧并不显得紧张,反是提出一个问题。
“方良不打算自己过来跟我说点什么吗?”
崔千脸色微微一变,似没料到她会直接开门见山戳破此事。
“殿下安心待着就是了!”
他扔下一句话,转身急匆匆就走了,看着倒像是落荒而逃。
公主环顾四周。
这里就是他们之前住过的官驿,也是她的屋子,等于说崔千带人围住官驿,将她软禁在这里了。
压雪剑虽然被收走,但天蚕丝还在,崔千还有点顾忌,没有让人给公主搜身,自然也想不到公主身上还藏着这等利器。
但公主不着急找办法出去,她也在思考跟陆惟差不多的问题。
如果幕后主使是方良,他要达到什么目的?
固然如今世道,天下纷争,有能者居之,许多人,尤其是世家权贵,对天子缺乏畏惧,造反起事也是随随便便一拍脑袋就成的事。
光她知道的,最近五十年内,璋国境内,和南方辰国,就发生过三起谋逆了。
一次是她如今这位堂弟用孙家谋逆罚没的财货,充作讨伐柔然的军资,竟能支撑到李闻鹊大胜,可见这笔财物有多庞大。
还有一次则是南朝皇帝还是皇子时的事了,据说当时是宫闱叛乱,不轨之徒很快被拿下,后来才有了现在这位皇帝上位的事情。
这两次谋逆,公主离得远,都不甚了了,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光化帝,也就是她父亲还在位的那一次。
当时连续两年天灾频繁,一地旱灾一地水灾,同样是庄稼无法长成,当地的大地主是门阀,还不肯减租,百姓们走投无路,就有人揭竿而起,喊着口号冲进那户地主家中,与对方
护院厮杀,虽然死伤惨重,最后也将那地主一家几十口都杀了,愤怒的流民又冲到当地官府,将县令的头割下来挂在城门示众,此事越闹越大,最后聚起三县流民造反,又因为群龙无首,目的混乱,最终自然是很快就被镇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