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时候笑不太好,但是陆航还是憋不住地发出了第二声笑音。
大概很少有练习生会把“考研”挂在嘴边,连着提了好几次的——那位一心读博,现在确定保博的前辈练习生除外。
“回忆起来,其实在初中时,我曾经遇到过星探,有过一次远赴海外公司练习出道的机会,但是那次家里人做主替我拒绝了,我和老师提起过。当时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我的失落表现得太明显了呢,能让他一直到我大学,都还忍不住鼓励我去试一试。”
宋维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他迟来地意识到这点。
“他真的离开后,我才第一次认真地去想,自己到底该做点什么。”
是继续深造学习数学和相关知识,还是往回看一看,那个自己都忘记了的,只有恩师替他记在心里的愿望。可是明明已经早早确认了不走那条专业路,宋维千还是认真地指导他,即使他只是个不成器的学生。
“节目的海选是九月底到十月,其实在八月份,我才签约了公司,确定了自己想来参加这个节目。”顾夜宁说,“在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经看出了我的这个梦想,而我一直到他去世后才真的想明白。”
其实一直到他去世后,顾夜宁也没有彻底搞懂。
顾夜宁一直攥紧的手缓慢地松开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之前圆钝的指甲嵌入掌心的嫩肉,留下了月牙形的伤口,被咸涩的汗洇得一阵阵生痛。
坐在他两侧的管风弦紧紧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冰凉的手指用力地捏紧他的虎口位置,顾夜宁艰难地对他笑了笑,另一侧的掌心倏地钻入了另外一只手,这只手泛着热气,力气明显比管风弦更大。
是明烨的手。
他们一左一右拉住了顾夜宁,加诸在他手上的力量,硬生生遏制住了他喉头的那声难耐的哽咽。
宋维千的事,他和谁也不曾谈起过,哪怕是家人朋友,外人看来他像是云淡风轻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在葬礼出现过一次后,再也没有去看望过师母和宋维千的两个孩子。
明明在刚才,电光火石间决定说这个故事的时候,顾夜宁带了太多的私心。
他不想用“读恶评”的旗号虐粉,无论前世今生,他的粉丝爱他都已经太不容易,他不想让他们为他哭。但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必须说出一个让人给出“pass”都觉得于心不忍的故事。
恰好的,《黄铜唱片机》是关于死亡,而再怎么肆无忌惮的人,对“死亡”都是忌讳的。他并不打算将这个故事说得太详细或天花乱坠,但感情宣泄的口子一旦打开,好像有些收不住倾诉的欲望。
他甚至不清楚,把这个故事公之于众之后,算不算在利用自己和老师的情谊——太多纷繁复杂的情绪堆积在胸口。
他用力握住了身侧的两只手,闭上了眼睛。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在为死亡所带来的遗憾悲伤。
全员pass。
顾夜宁面前的蜡烛被他自己轻轻吹熄,下一轮的说故事人轮到了明烨。
相较于顾夜宁这个让人伤心不已的死别故事,明烨的导师合作舞台曲只是《hey》的女团风格,倾诉了一个大胆的女孩对自己心仪的男生不断散发魅力的表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