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他生气了。
顾容几乎全天都埋在农活里,他说蜡烛太贵了,用着心疼,晚上了便就着月光继续温书。
我便干绣活,由于手巧,生意倒也不错。
顾容看我日夜赶工终是看不过去了,那晚他一手持书卷一手拦住我的动作。顾容说,别这么劳累,即使没有这份银子钱,他也定会让我过好日子的。
我面上答应,但行为不减。
我整日向顾容炫耀道,下一次容他赶考的路费马上攒出了。
每次这么说,他看向我的目光都很复杂。
可今早晨露未消,我再度拾起针线时却觉得眼晕目眩,整个人往前栽过去,昏迷之前只听到顾容慌乱的呼唤和他奔向我的身影。
真是年岁不安,人憔悴。
我再次醒来躺在床上是这样想着。
后来听隔壁张婶说,顾容为了治我的病,那个被街坊邻居指着鼻子骂的吝啬男人,踉跄跑到还未开门的寿安堂前,半跪求大夫出诊花光了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银子。
那拍门声,一声比一声凄惨,创得人心颤。
哭喊哽咽声引得街坊邻居都出来了,被扰了清眠他们本是想开骂,却看到平日里瞧不上的吝啬鬼、端着架子的大秀才跪着字字泣血,皆无人言。
张婶叹息摇头说,寿安堂诊费可贵啊,估计这孩子今年又没法去考试了。
我没气力,只能拉了拉他的袖口,说了声:「抱歉。」
烛光中,他侧过脸,看不清神色:「钱没了再赚就好了。」
「你可是我三十银两讨来的媳妇,没了就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