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人天不负,兰濯说晚上要去南边山峰炼药,特地嘱咐她早早睡觉,不要贪玩。
兰濯前脚刚走,她后脚蹬开楚寂的房门。
房中香烟袅袅,楚寂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阿花看得直挠脑袋,难不成阴阳交合就是一人跪一头念经?楚寂听见她踢门,回头笑道:“正巧你来了,我眼睛不方便,还请你帮忙写一样东西。”
阿花抓起笔,楚寂念一句,她写一句。
“志心皈命礼,团圆月下,相思树底,定婚殿中。执掌天下之婚牍,维系千里之姻缘。
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
拄杖巾囊,奔波于烟雾云霞间。
童颜鹤发,超脱于爱恨情仇外。
大圣大慈,大仁大愿。
牵缘引线,月下老者。
合婚联姻,正缘尊神。”
阿花撂下笔,楚寂却站在原地,嘴唇紧抿。
“我先前太过冲动。”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应当再问你一次。翻斗山初见时,你问我要不要同你生老虎崽子。书上所说阴阳交合,便指的是那一回事。你当真愿意吗?”
阿花听了,正中她下怀:“当然愿意!你为人诚恳心地正直,还长得漂亮,我横竖不亏。”
“那就好。今夜过后,你我虽无夫妻名分,却有夫妻之实。人妖不同,你从前如何,以后仍旧如何。至于我自己……”楚寂笑了一笑,笑容却有些苦涩,“却不能随意处之。因我爱你敬你,才必须如此,以全我之道心。”
阿花将那张纸又仔细读过,恍然大悟:“你让我写的是婚书吧,你要同我成婚?”
“此乃月老宝诰。道门完婚,都要焚烧月老宝诰,感祭月老牵线续缘之恩。”楚寂解释道,“我会视你如吾妻,全力爱你、敬你、护你,此生唯你一人。”
“那我呢?”阿花捧着那张纸,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也得跟你一样?”
楚寂却说不必:“人与妖不同。这桩婚约,乃是证我心迹,并非拿来约束你的。你是行走天地,自由自在的生灵,我愿你从前什么模样,此后仍旧什么模样。”
阿花怔怔地看他,心头仿佛被滚烫物事撞了一下,霎那间柔软起来。“我要是将来反悔,不跟你这样了,也可以随我心意吗?”她故意打个难听的比方。
楚寂轻轻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我?”
楚寂没料想她直戳戳问出这话,十分无奈,又有些忍俊不禁:“我从前说喜欢你,你到如今才懂我的心。”
阿花一把扔下手里的纸,往他身上扑:“没关系不用麻烦啦!我们妖不讲究这些!”
一码归一码。
阿花先前嚷着要生老虎崽子,待到动真格的时候,她反而手脚无措。生崽子应该和打架差不多吧?论打架,她是天生一把好手。眼下换成楚寂,她居然呆头呆脑,什么都不明白。
“喂……”她戳戳楚寂的肩膀,“你会这个吗?我没试过,一点儿都不会。”
她说话时,楚寂正埋头吻她耳廓。阿花话音刚落,就被周身酥麻击得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