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一个灰飞烟灭,一个苟活世间。
沈彦廷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似乎想把他的样子记下来。他忽然想起,他并没有任何属于陆悠的物品来下葬,他和他的小宠物之间只剩那个烙印,仅此而已。
“我想过拉你去死。”他慢慢地陈述道:“可能你不信,但也许……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喜欢”二字,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规格。
陆悠没有回答,却转而问他:“你恨那些人吗?伤害你的人。”
沈彦廷不假思索,咬牙切齿地说:“恨。”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是同样地恨你。”陆悠淡淡地抛下这一句穿心之言,从座位上慢慢站起。
沈彦廷看陆悠要走,第一次显出了被抛弃的慌张,他近乎恳求地问:“我会活在你的梦里,你永远不会忘记我,对吗?”
陆悠轻垂眼睑,留给沈彦廷的不过一个柔软又坚毅的侧脸。
正在他犹豫之际,沉默不语的谢牧川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让他那颗心在一瞬间定了下来。
他用一句话断绝了沈彦廷的所有指望:“只有睡不好的人才会做梦……我现在,睡得很好。”
他迈步往外走去,远远的,听见沈彦廷发疯撞东西,和赶至的看守人员按住他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只将那些喧闹声远远地抛在脑后。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天放了晴。
阳光从云层后慢慢洒下来,温柔地降临在他身上,如一场迟来的洗礼。
陆悠闭着眼,由着温暖的光将他的睫毛和脸颊暖透,才扭过头对谢牧川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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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回到了小镇,没有去观看那所谓的审判和裁决。
谢牧川在将他送回后,又连夜赶回京都,给他发来了现场的视频——因为有些部分涉及机密,视频只有片段。
陆悠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戴着蓝牙耳机,把它当个背景音乐来听。
虽然沈彦廷对陆悠的侵犯是铁板钉钉的事,证据也很充足,但谢牧川显然不会把爱人的痛苦堆上去当记录,以现在掌握的证据来说,已经足够。
沈彦廷被执行死刑那天,谢牧川像个战地记者一样,进行了实时报道。
有时是只言片语,有时是现场摄录,还有视频补充——当然,能发出来的,都是经过他严格审核后的结果,必不可能拿死人照片来吓唬他。
谢牧川似乎很怕沈彦廷会再一次死里逃生,跟着法医一起验明正身,眼看着那人被烧成灰了,才终于安下心来。
骨灰被他妈和弟弟领了回去,谢牧川没心思去了解后续,从火葬场出来后,就径直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