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却浑身老成之气,但这副样子在萧吟身上便也丝毫让人不觉得违和。
陈锦梨站在萧吟的身边,去瞥他的神色,试探道:“即便如此,可也不该有如此戾气,说这样难听的话来……”
“她何曾说了难听的话?以家世取人,究竟是谁之错。”
萧吟薄唇紧抿,良久吐出了这句话来。
又不是谁哭谁便有理,她们二人非要上赶着辱人,到了后头,反叫杨水起讥讽哭了,这事能去怪谁?
杨水起没去闹脾气,那也算她脾性好了。
陈锦梨明白萧吟的意思了,她道:“可是……可是这好歹是第一日,她就在萧家闹了这样的事,表哥,传出去,对萧家来说不好听的。”
陈锦梨不明白,萧吟这样重规矩的人,为何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吟轻拂长袍,已经寻了一处角落坐下,他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道:“不好听便不好听,何至于听不了难听的话。”
百年世家,只能听好话,不能听坏话,岂有此理?
况说,这事,便是往外说了,也不至于牵扯到萧家,只是作为主家人,两个小姐在这里头哭了,怎么也该出面调节。
但看萧吟这般,却不像是要管的意思。
萧吟话虽说得又轻又淡,却含着一种天生上位者的毋庸置疑,一举一动叫人再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陈锦梨知道,他这是不打算去管这事了。
他不是不喜杨水起吗?她今日又在萧家把别人惹哭了,他竟就这样的反应。
她藏在袖口中的手指渐渐拢紧,指尖甚至都掐出了血来,但她却丝毫不曾察觉,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险些控制不住了。
好在学堂之中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人,陈锦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之后,很快就收敛了心绪。
她想顺势往萧吟身边的位子坐下,毕竟两人是族中兄妹,在外人眼中,陈锦梨从小就寄养在萧夫人膝下,早就算她半个女儿了,两人坐在一起听学,也无可厚非。
可还不待她坐下,就听萧吟淡淡道:“你我还是莫要坐在一处,免得落人口舌。”
陈锦梨一愣,一开始不明白萧吟话中之意,然而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口中的落人口舌,是说城中关乎二人的传言,无非是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更该亲上加亲,诸如此言。
若是现下二人坐在了一处,更是要叫人猜忌纷说。
可是萧吟从前也不曾管过这些闲言碎语,怎么就这回要同她撇开关
系了?!
陈锦梨面对萧吟突如其来的发难,那双眼中终于露出了几分惊慌,杨水起的身影将好出现在门口那处,旋即,陈锦梨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