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自以为是的举动,或许真是太伤人心。可杨水起不愿意听他说话,他没法子了,只能借着这次机会,才能将她喊出来同她见上一面。
汪禹摇了摇头,叹道:“好吧,这样的事情,从旁人的嘴巴里头说出来,你也不大会听,可兹事体大,你不听,我还是要同你说。当初我姐姐可是就叫个男子给骗喽,最后死前还喊着他的名字。这东西,不靠谱,太不靠谱!萧吟,我就高攀你一回,把你当兄弟才同你说这些,你别不信。”
汪禹当初第一次见萧吟,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汪禹和他姐姐,他们的父母没得早,汪禹的姐姐一个人带着他,拉拉扯扯长大。
他的姐姐实在没法子,一个弱女子啊,生得貌美的弱女子,没了出路,没了法子赚钱,只能卖身到了青楼里头,而汪禹也从小在青楼里头长大。
后来,他的姐姐在青楼里头碰上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说会带她和汪禹回家,他姐姐就信了,结果呢,那男子家里头有妻有妾,对她说的也从来都是谎话。
汪禹的姐姐后来害了病,每天还都在床上盼着那人,结果盼到了死也没盼到他。
汪禹去那个男子的府上,去骂那个负心汉,可反倒是叫人乱棍打了出来,那个男子嫌他晦气,将他打了半死,丢去了乱葬岗里头。
他便是在这个时候碰到的萧吟。
那是两年前,萧煦刚入大理寺,手上忙着的东西颇多,忙不过来了,萧吟看不下去,便非要揽了活帮他。
那日,外出查案,萧吟查到了乱葬岗,查到了在乱葬岗躺尸躺了整整两日的汪禹。
后来的事情,便是萧吟救回了汪禹,还将一样被丢弃在了乱葬岗的他姐姐也帮忙下葬。
又是机缘巧合之下,萧吟看出汪禹这人,手段毒辣,是个进锦衣卫的好苗子,便给他找了个路子,帮他进了宫,确也不得不说,萧吟也不曾看错人,后来汪禹便只凭借着他自己一人,不过一二年,就从一个无名小卒,走到了锦衣卫百户的位置,放在寻常人的身上,那便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汪禹的姐姐不说是死于情爱,但却因为所谓的情爱受了不少的罪,是以,在方才恍惚之间,他在萧吟的身上光是看到一点苗头之时,心中便警铃大作,好像萧吟碰到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可不是嘛,情爱这东西,最最可怕。
汪禹道:“则玉,杨家迟早要完的,你别和他们沾上关系,尤其是杨水起,皇上他年纪越大,疑心越重,如今,杨家在他心里就是个奸臣,你们萧家就是干干净净的清流,浊水和清水万不能相染,否则,他定猜忌万般,对你们,对杨家,都不好。”
汪禹这人,入了宫后,因其行事作风,颇受老祖宗宠爱,后多跟在其身侧,受其差使,陈朝也算他的干爹,是以,官场上面的那些东西,他也摸了大概。
听到汪禹这话,萧吟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沉默了良久,最后道:“我心中自有数。”
待到两人出来之后,景晖帝这边留着杨奕说了许久的话,现下也说乏了,便
让他们散开了。
萧家人和杨家人前后脚出宫。
一行人一路无话,气氛沉闷古怪。
一片沉寂之中,杨奕忽然开了口。
“萧阁老?”
萧正走在他的前头,听杨奕喊他,堪堪顿步。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些糙点的话,便是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他喊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