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宋铃铛已经只穿了裤衩,躺在卫生所特制的木质单人床上了。一根一根的肋骨高高的凸起,身上遍布青紫肿胀的伤痕。
没了在田里以一敌百的凶悍后,宋铃铛焦黄的小脸,深陷的眼眶,纤细的胳膊腿,整个人像一根萎缩的竹子,脆弱而脱力。
许昭皱着眉毛看着孙大爷给宋铃铛涂红药水,“孙爷爷,她这样不用上点别的药吗?像白药之类的。”
孙大爷知道许昭是城里来的小孩,只是笑了一下说:“我这卫生所的药也没多少,铃铛的外伤用点红药水就行了,愿意的话还可以拿瓶我自己泡的药酒,回去给这些青紫揉开。没啥大口子,白药珍惜,能不用还是不用。”
宋铃铛是土生土长的黑石人,她知道孙大爷这儿大多数都是自己上山采的草药,自己这种皮外伤都是用红药水的,也给床尾的漂亮小女孩解释道。
“红药水就挺好了,消消毒。这些伤养养自己就好了。”
许昭探头看了看后面的药柜,确实都是些草药啥的,没啥西药,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外边宋老头带着一家人来了。
十几个人一进来,孙大爷家都被塞的满满的。
祝村长当场就炸了,小老头跳起脚来骂:“不是说了让宋老头来就行了吗?一来来十几个人,咋的!地里的活不干了!”
宋家人被骂的讪讪的,这不是被祝大钱说的虐待军人子女吓到了吗,哪还有心思在地里等答案嘛。
等祝村长跟赶猪一样,把宋家人都轰到院子里,谈话才算开始了。
一般这种事都是吴潜这个村支书来,但作为外来人,他还是没开口先听着看祝村长怎么处理。
祝村长恶狠狠的盯着宋家人,也不说话,就是视线来回巡视。
被他扫到的人,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都是本地人,他们太知道了,祝村长可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解放前这老头可是拿着大刀,带着黑石人砍死了不少小本子,还把他们的头插在寨子前示威,直到解放后不允许了,那些脑袋才被取下来,不知道扔到那个山沟沟里去了。
是的,黑石村,解放前被称之为寨。
至于什么寨?懂得都懂。
作为大当家的祝老头,哪怕经过党的熏陶培养,遵纪守法好多年,在黑石村的地位也是那个!
良久,祝村长开口了:“老孙还没出来,我问你们,有没有虐待宋铃铛。”
宋老头和唐阿婆冷汗都冒出来了,嘴巴动了两下话都不敢说。
宋家老三年纪小一些,在他的记忆里,祝村长就一直都是个凶巴巴的小老头,就算听过过去的事,也没有对祝村长有清楚的认知。
看着一家人吓成这样,他不屑的说:“就那小丫头片子,骂两句打两下子不是正常的吗。有什么好大张旗鼓的,村长你真是老了。。。。。”
还没等他说完,宋老头和唐阿婆吓都要吓死了。惊怒之下,宋老头就是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把宋老三一个壮年男人,扇的脖子咔嚓一声。
这还不算,唐阿婆赶紧扑了上去,对着侧着脑袋一脸不服的宋老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个死灾瘟的,什么都敢说,这不是想害死一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