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发生的事情总让他感到后怕,如果当时晚去一步,库来西或许已经开始进行残忍的实验。那些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痛苦,都会变本加厉施加到阿冻身上。
他不知道严澜到底设计了多少,一切是偶然还是必然,但菲波终究是那个把阿冻带到基地外面去的人,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唐意心里清如明镜,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否则他早就去找对方算账了。
他真正难以接受的,是菲波想要阻止阿冻与他一同去遗迹。
先是各种暗示,最后甚至挑明了说。
站在对方的角度或许是出于好心,可对唐意而言,菲波的每一个字都在持续拨动着他那根越发敏感的神经。
刻意伪装的平静之下,不安与烦躁的情绪正在逐渐扩大。
那天在山洞里,阿冻提出要和他同行。
就算之前找了无数理由说服自己,不能把阿冻置于危险境地之中,可他不得不承认,人心深处潜藏的欲念从来都是自私的。
阿冻像是一个傻乎乎的小猫,明明已经推开了,还是会锲而不舍凑到他的面前,主动蹭蹭又贴贴。
唐意当然不想放手。
他过去忍耐了很久,一直克制自己的情感,但从那天起便决定不再忍了。
结果现在却有第三个人跑出来,对小猫说他很危险,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想要让小猫离开他的身边。
唐意知道阿冻的性格向来挺怂,保不准别人讲两句就会萌生退意,又或者他可能早就已经后悔了,只差一个顺着往下的台阶。
得而复失,比从未得到过还要痛苦。
可他很清楚,自己无法强迫阿冻,如果阿冻明确表示不愿意了,他便只能放手。
这才是最根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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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了片刻。
菲波打破沉默,对阿冻说:“要是你觉得我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雇佣金可以商量退。”
阿冻:“这倒不用……”
“但遗迹的事情,你一定要认真听我说。”
菲波眼角余光扫了唐意一眼,后者没有继续打断的意思,只是五官表情有些紧绷。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脸色严肃地望向阿冻。
“你应该对雷石风暴潮还有印象吧?平时遇见了都得立刻绕着走,要是被卷入进去几分钟,就算是十厘米厚的钢板也会变成筛子。”
“以前有很多不怕死的人去硬闯遗迹,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闯不过去。”
“那些硬闯的,要么直接在里面粉身碎骨,有的侥幸逃出来,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完好……”
菲波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场景,但从别人嘴里林林总总听过不少,不管是不是有夸张成分,此刻全都一股脑讲给阿冻听。
阿冻好几次想插话,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反而被那些惊悚至极的描述吓得两眼发直,半晌后哆嗦着望向唐意:“我、我们应该是从地下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