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处理小南的事情的吗?”
“嗯。”
妇人这才渐渐放松了警惕,盯着看了半天他温润的脸,发现没有一点恶意,才伸手将铁锁打开,让他进去说话。
老式的居民房,对于陆向珩来说层高有些不太友好,不大的平方,逼仄的感受扑面而来,客厅里十分拥挤,过道只容一个半的身位,唯一能坐的沙发只有两个侧对的座位。餐桌上摆满着未动的饭菜,一旁放着两只碗。
“同学你先坐,我给你倒点水。”
“嗯,拜托阿姨了。”
“什么动静,那些人又来了吗?”贴着奖状的卧室门打开一道缝隙,秦思南疑神疑鬼地伸出头朝向客厅一看。
当她看到陆向珩时人明显愣住了,又将门迅速合上,她想起自己散乱的头发,甚至来不及和他对视一眼。
陆向珩忍住了把门重新打开让她出来把话说清楚的冲动,笑着接过装着热水的一次性纸杯,耐心地看着刚刚警惕的妇人解下身上的围裙,犹豫了一会,选择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酝酿半晌后问道:“同学啊,这次来,是不是学校那边又认可小南的学籍了。”
陆向珩不动声色地放下那杯没动过的热水,慢声说道:“是的阿姨,我这次来就是来和你们沟通这件事,代表校方。”
“太好了……我是说,小南被开除学籍的事情一定是个误会,她那么懂事优秀,怎么会被学校处分呢……”她放下心来继续喋喋不休道:“她还和我说,现在任何一所高中都不接受她的转学……这怎么可能呢,我就说这孩子书念多了人就会傻,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有这么大的权力,能让一个成绩好的小孩没有书读哩!”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误会,还请您放心。”陆向珩的语气温柔克制,让担惊受怕的妇人得到了许多抚慰,让她逐渐打开了常年憋闷的话匣。
“对……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定不知道我们的难……”
“妈!”秦思南着急着换好衣服,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后很快打开房门打断了她的话:“我和主席单独说会话,你不是要出门买油吗,你先去吧。”
“噢……好好好,那你们说,我下去买油!你们慢慢说,我去远一些的超市买,他们今天有折扣……”妇人看着秦思南脸上不虞的神情,这才止住了话,默不作声地回头换上衣服,对着陆向珩讪笑着出门去了。
门关上后,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不远厨房里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主席……”秦思南站在一边,看着陆向珩面色如常地端坐着,心中有些忐忑。
“是司熏做的吧,我大概知道事情经过了。”陆向珩朝她笑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些怜悯的情绪:“你不要紧张,先坐下,慢慢和我说。”他指了指侧面的沙发,语气温柔,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主席……”秦思南久违地听到梦里常梦见的温柔音调,眼泪却忍不住要掉下来了,她连忙低下头,去桌上拿起自己的水杯遮住自己的脸。
“没事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寄信时我正在飞机上,现在忙完回来,受了什么委屈和我说就好。”他伸手递过去一张纸巾,语气不紧不慢,像是很有耐心等她开口说话。
“我怕主席不信我说的话……他们……真的太可怕了,我家里没什么权势,我真的是不小心拍到了他们的照片,我不是故意的……”
她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停顿了一会,像是极力掩饰自己的痛苦:“我只是想问弥音那个人是谁,让她注意不要这么不注意小心,被别人知道了,她在学校里风评会不好的……她可能是因为从国外来,不把这些当事,但我知道,在这里名誉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是那么重要……”
“可是……”她突然口中一哽,忍住哭腔,不再继续说了。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陆向珩安慰道,看她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才继续问:“照片上的人是司熏,他知道这件事后,用了家里的关系开除了你的学籍,是不是?”
“呜……我只是关心,我从来没有威胁过他们,我想好好读书,我去找校长好多次都没有用,这也就算了……舅舅之后帮我联系转学,才发现所有能联系上的私立都拒绝我参加转学考试。”
“我们同窗这么些年,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陆向珩掩不住气愤地又补充道:“我早就知道他只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喜欢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我去求……去求弥音,但她把我拉黑了,最后一次见面她和我说我乱传他们的事,我们不再是朋友。可是这些照片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我也根本没有外传……”秦思南中途哽咽了一会,喝了一口杯里温水缓了一会,途中她悄悄地见陆向珩眉间心疼的神色才继续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主席……他们两个人一口咬定我诬陷,我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帮我证明……我现在还上不了学了……简直没脸见人了,我真的很想去死……我……”
“不要冲动,我这不是过来帮你了吗,学籍的事情我帮你恢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真的很感谢,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他神情中带有不假的叹息与怜悯:“你这么善良为朋友着想,最后却落到这个地步,我真的感到非常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