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还有什么别的?”
白芷长叹一声——楚云川,你真行,还有你这么传话只传一半的。她略带无奈地笑道:“我是跟他一块练功的时候受的伤,你说他怎么能不知道。”
“一块练功?”巧巧一下子弹了起来,“难道是三老爷把你打伤的?”
眼见着巧巧眼睛都要开始喷火了,白芷忙纠正道:“不是,是我揍他的时候把骨头揍折的。”
巧巧:“真的?”
白芷:“真的。”
“……那也一定是三老爷故意不让着你,不然怎么可能打他还反而把自己打伤了。”
“行了,行了,想的还挺多。”白芷指指自己的嘴,“快喂饭,小姐要饿死了。”
巧巧夹起一只烧卖悬在白芷嘴边:“你说,以后受了伤一定要告诉我。”
白芷十分听话地重复道:“以后受了伤一定告诉巧巧。”
巧巧弯起大眼睛轻声一笑,把整只烧卖都怼在了白芷嘴里。
顾宴这次离京把傅尧一并带走了,没有人陪巧巧和林初七玩,光剩个白芷天天拎着书册之乎者也,俩孩子都觉得没趣,但碍于白芷手骨受了伤,也十分懂事地没提想要出门活动,白芷问他们俩,俩人也只说只说天太冷不愿意出去,在倚水苑就挺好。
白芷小时候倒确实是不怎么爱出门,不过她见过同龄的不少孩子都爱玩,只要想出去玩,那就是风雨无阻,别说天冷了,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会在高楼把天支起来的空隙里疯跑。
正值十四五岁的孩子怎么会不愿意出去玩。
只是白芷这次的手伤似乎愈合得十分艰难,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勉强可以活动。中间顾宴给她写来的信,都是她口述、长风执笔回信,她只在落款处用左手拿最细的笔歪歪扭扭地写上几个字,有时是我十分好,有时是又下雪了,有时是睡到日上三竿,帘子漏光。这么写着写着,白芷闲时就干脆练习左手拿笔,一个月下来,她已能用左手慢吞吞地写上一页漂亮的小楷了。于是下一封信,白芷啰嗦完家常后在信纸背面写下了八个大字:左手点穴,指日可待。
待到白芷右手握拳终于没有丝毫痛感的第一天,她便早早地把巧巧和林初七拽出被窝,给他们选了一身漂亮衣裳,领着上街闲逛了。
北狄边境这一个月来小战不停,街上的流民多了不少,数九寒天的大多都只穿着薄单衣,一家子一起蜷在街头巷尾的角落里,向大门大户讨一些残羹冷炙和破败棉衣以足温饱。
前几天,也有一些流民到宣平侯府讨食,白芷应顾宴信中的交待去看顾老夫人状态如何时,路遇顾老二寒暄听他说起过,他每次只是给一些冷粥冷馒头,如此来宣平侯府讨食的流民也不会太多。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汉子在接到冷馒头后当场把笸箩摔了,痛骂宣平侯府膏粱之家不知黎民疾苦。
平头百姓说不出这话,顾老二断定他是个读书人,便威胁他再闹事就令他永别仕途。这话确实有效,后来这汉子再没来过侯府。
顾老二没有让他永别仕途的能耐,只是他又哪里知道呢?在老百姓眼中,富就是天,贵也是天,随便来一个都能定他们生死,分不出谁能让他们吃不上饭,谁能让他们做不成官,只记住无论哪一个都不能惹罢了。
有这样的先例在前,白芷特意带着两个孩子只走了万贾街最繁华的一段路,这里流民稀少,也能更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