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她走到那巨大的炉灶前低着头往里面添着木柴,炉灶上支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里烧着一大锅洗澡水,一支鹅黄色的竹管直通墙内浴室。
阿青那死女人怎么放一池冷水来?
傅流云在珠帘后大咧咧地骂着。
少主,阿青她……
阿七欲言又止,此事干系重大,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我肚子饿了,你那酥酪还有没有?
傅流云从漱玉似的珠帘后探出半个乌黑的头来!
有的。
阿七站在那昏暗的炉火侧,见他完全不在意她说什么,便打住话头,走了出去。
很快她便端了一碗雪白的酥酪走了进来,她站在珠帘外,深吸了口气,朝里面喊着:
少主,我……我进来了。
快进来。
傅流云欢快地冲她招招手,她探头进去,一眼望见屏风后那少年雪似的一截身躯如刺目的阳光直晃她的眼。她以手捂着眼睛,羞涩地道:
少主,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我穿着衣服呢!快拿过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流水潺潺般的欢快,全不像一个被罚了禁足的人。
阿七掀帘而入,清澈的珠帘晃起一道迷蒙的光影。方方正正的浴室墙壁上,挂着数十盏青铜兽头灯盏,满室熠熠生辉!那体量俊美的少年,孤身坐在浴池边缘,上身胡乱地披着那件白色中衣,雪似的胸脯毫无芥蒂地裸露出来!
阿七抿着嘴,远远地将那碗酥酪递过去,特意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身体!朦胧的水汽自池中升起,空气中散发着馥郁花香的气息。
她的脸红得像掉进沸水里的螃蟹。
拿着啊!
她急了,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流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波流转。
你干嘛?把东西递给别人却不直视人家眼睛,这是什么待人接物的礼仪?
少主,您请慢用。
她这才低垂着头,恭敬万分地将碗双手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