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袁晴遥又被气哭了。
那一滴一滴晶莹的泪水让楚柏楠的脾气彻底哑火,他也深感自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袁晴遥:“我怎么知道你会跑过来,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袁晴遥点了点头,擦完眼泪,认真地注视楚柏楠。
虽然他们才二十天没见,但她觉得恍若隔了好几年。
他们以前经常长时间分开,每次假期来临,也是他们分别来临之际。尤其是十岁那年,他去外市做脊髓神经修复手术,冬天走的夏天才回来,足足半年时间,她也没感觉有多么久。
除了没人陪她偷偷在课堂上玩“圈圈叉叉”游戏让她颇感无聊之外,其他没什么不适应的。而且,她因为不用照顾他,不用保护他,也不用在蒋阿姨来接他们放学的时候负责拿轮椅,而有一丢丢的小轻松。
可是这次不一样。
可是这次袁晴遥感觉很不一样——
她形容不出来这种复杂的感受,焦虑、难过、酸涩、郁闷、思念、空落落……
好像都有一点。
可惜,那一年还没开窍的袁晴遥把她对楚柏楠的这种感情归结为了“友情的升华”,她想,她一定是太重视这位朋友了,才在被他误会、被他疏远后感到如此不适。
而楚柏楠被袁晴遥盯得倍感局促,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从头到脚都很狼狈。
他拉开轮椅手刹,推了下手推圈,又像是要逃跑:“现在有很多人在看我们,你不想被人误会的话最好离我远一点。”
“我偏不!”她抓住他的轮椅手握柄,但没有拉他回来,而是推着他进入了医院的侧门。这里又没有老师监督,再说了,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他,她才不要和他分开呢!
“我自己来!”他不满地想要夺回自由行驶权。
“别乱动!你都受伤了还这么嘴犟!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
楚柏楠反抗,他用手刹车。
袁晴遥脱下校服外套,用两只衣袖把楚柏楠的双手捆了起来,她得意地嘴角飞扬:“哼,让你不听话!”
楚柏楠:“……”
败给喜欢,他束手就擒。
治疗室内。
楚柏楠坐在治疗床上,双手撑在身后,他望着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右脚踝,皮肤下面的积液肉眼可见,连带着整个右脚也肿了起来,五根脚趾都被撑开。
他不禁感慨:如果有知觉的话想必很疼吧?
再往上看,右大腿侧面匍匐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差不多有成年男子的巴掌那么大。
他的轮椅是往右后方翻到的,右边身体先着地,再加上地面起伏不平,他不只右腿受了伤,右侧胯骨也磕出了淤青,右前臂也擦伤了,血糊糊的,不过好在他穿着长袖,皮肤没有直接和粗糙的地面产生摩擦,不然肯定惨不忍睹。
右腿看起来伤得挺严重,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