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他眉飞色舞地讲述巴山蜀水与益州之地的出众人物,王琅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后怕,恨不得让他发誓不再往危险的地方乱跑。
然而后怕归后怕,王琅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位日后的名相身上不仅有天运,自身的智计胆量也确实远超常人,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在江州游山玩水还不够,居然连益州那种敌国治下的地方都敢去。
就算不考虑安全问题,足足一年的往返时间与巨额的旅游资金也足以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是个富贵人家的小郎君。
得出这个结论,她摇摇头,压下心里的羡慕,回归到自己既定的生活中去。
第29节
谢安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抗拒出仕,今年也拒绝了司徒府的征召,和历史进程一样,可见史书对他东山之志甚坚的判断并无错误。
这两次机缘巧合的往来,仅仅是这位日后名相的年少轻狂,并不包含任何政治上的用意。
虽然在王琅的设想之中,这个人日后会在政坛上担当萧何、荀彧一类的角色,让她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出兵,但既然他是真的更喜爱游山玩水,抗拒仕途官场,那么两人的真正往来也将在他决定出仕之后。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只会停留在有些巧遇的普通朋友。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全如王琅料想。
自那次正式登门之后,王琅经常收到他从建康或者会稽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托人送上门的书信——在她结庐守孝期间,这个人没有一直留在建康,而是在扬州、豫州、徐州一带四处游历。
一开始是他从益州士人手上得到的地方志,他用行书与蚕茧纸将原文抄了一遍,又夹了很多自己的注解进去。
后来渐渐涉及其他话题,天南海北随心而写,但大抵都是一些看了以后能让人排遣情绪的内容。
次数多了,王琅也不由觉得奇怪。
她并非迟钝之人,反倒善于洞彻人心,何况对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明摆着殷勤过分,超出友人界限。
以谢氏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娶她绝无可能,这小子三天两头写信给她到底图什么。
思来想去,她终于忍不住皱起眉。
难道是为求一夕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