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攸然很少坦诚自己的过去。
所以在说到容享贵时,总是忍不住离开视线,干涩的字词逐渐连成完整词句。
“容享贵很不好,小时候他把那个女人给打跑了,那个女人不能带我走,带我就是个拖累。”
“她走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看她离开,带了一把雨伞;她撑着那把伞,一次头也没有回。”
“那个晚上,容享贵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
所以容攸然才会在每个雷暴来临的雨天,经受不住屋里的黑暗。
这种黑暗和电闪雷鸣的喧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不断向他的脖颈勾出一根银光闪闪的寒冷钩子。
“我无数次的想,如果我能力气再大一点,把他打死,是不是坐牢都比忍受他来的更好?”
一双手搭在了容攸然的头顶上,温热粗糙。
褚峥面色凄冷如寒冬:“这种人不值得你坐牢。”
容攸然苦涩的笑笑,顶着褚峥的这只手:“所以我没有。”
容享贵不好,揍了那个女人。
所以那个女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而他也不好。
所以褚峥短暂出现了,又很快消失了踪迹。
“所以你每次打雷天都容易梦游。”
“梦游?”
“嗯。”
褚峥还记得第一次见容攸然反常梦游的场景,那晚大雨磅礴,吃了晚饭的容攸然在他的木板床上呼呼睡去,旁边凌乱搁着没背完的课文。
倏然间停了电,电闪雷鸣,木板床上的容攸然突然打了个寒颤。
少年穿着洗到白皙的破旧牛仔短裤,一双-腿绷紧,而那干瘦的手指则牢牢攥紧了旁边的语文书。
少年哭了。
哭成了小傻-逼。
褚峥垂眸:“我一直以为你是背书背不出,才哭的。”
“……不可能,我才不会因为背不出课文哭。”
“嗯,后面才知道你怕黑、怕打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