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杀死了我的全部亲人吗。”聪妹已经麻木了,她的脸上全是冷酷和漠视,但却又无论如何不能压抑住眼泪。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做出过多表情了,在这种平静的绝望里,连愤怒都几乎消散,“曾经那么仰慕黄梨大人的我,如今感到的痛苦是黄梨大人不能想象的。在得知一切是您做的时,我甚至感到……除了杀掉自己并没有别的任何选择。这也是您不能想象的吧?……事到如今说这样的话,您不觉得十分荒谬吗?”
黄梨“嗯”的疑问了一声,继续用那种自然平淡的语气道:“只有我才是杏君真正的血脉相连之人,其余人怎么能算作亲人?不过,那几只levelb,他们的死无关紧要,我并非特地去杀的,只是炼阵必须而已。”他顿了顿,“之前的话同此事并不相关,只是突然想到了——因为杏君为了玖兰君十分悲伤的样子。”他瞥了眼下少了一半的血水,“还有……一条家的小孙子?”
“……请不要这样。”聪妹对他的变态感到无力之极,她已经不能更痛苦了,因此连表情也未有什么变化,“黄梨大人,我对您并没有那样的感情。以后更是不可能……请不要再折磨我了。”
黄梨不介意的微笑,他是真正一派云淡风轻:“没关系。对这件事,杏君也不需要在意。”踏在血池上方的空气里,他弯腰亲吻了聪妹的额头;雪白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还带着未被血气沾染的清香,“只要杏君在我身边,那一切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果杏君心里有别人,也没关系,杀掉就好了——就像你从前说的一样,雪鹰也是可以圈养的,只要有手段和时间……这两样东西,我恰好并不缺,不是吗?”
他的眼眸到底被血气刺激的隐闪金芒,看上去是一种危险深藏的美丽:“即使未能如此,也无所谓。毕竟,我心里是很喜欢杏君的,舍不得对你发怒。”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整间石室突地震动一瞬,好似有莫名的力量同黄梨的空间罩凝滞般的僵持着——随即罩壁光彩一暗,原本坚固的石室像是被一阵风吹散的尘土,悄然无声的化为齑粉。
夜色很浓,月光也不吝泼洒在森楚之中。
玖兰枢穿着夜间部的校服,步履从容的从万千树影中显出身形。
黄梨站直身,撤掉了外围的空间罩,似乎也知道对纯血种来说,这个东西没什么太大意义——至少对玖兰枢来说。
——毕竟,他刚刚才把一座小城堡不动声色的粉碎掉了。
黄梨对他的态度稀松平常,那些他刚才所言的不悦,在他苍白冰冷的神气中并未有丝毫踪迹可寻,他只是略微侧身面向玖兰枢:“枢君?”
玖兰枢瞥了一眼池子,血液所剩无几,像一只红茧一样将杏聪裹住了,仍旧在缓缓的流动。他回应一声:“看来快结束了。”
聪妹有些发怔的看着玖兰枢,似乎此时才想起,黄梨刚才说过——关于猎杀园桂的事,枢君也帮了些忙。
此时,玖兰枢很自然的抛下她去找优姬的原因似乎也明确了。他知道黄梨带她走要做什么,并且对地点在哪里,需要多久的时间了然于心。
然后他就如同向黄梨提供方便一样,在情况能够被他控制的条件下,一如既往的促成了这件事。此时看到了聪妹的神色,他甚至温柔的笑了下,比黄梨略显人性的是,那笑容里多少还带了一丝歉意:“安心吧,小杏,马上就结束了。”
就在他的安抚里,聪妹敏感的觉出了些异样的气息。
她的直觉依旧灵验了,因为面对着她的黄梨突然在身后竖起了一道空气壁,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光彩几乎照亮了整片森楚。
在那熟悉的万丈白芒中,白鹭更罕见的穿了和服,在黄梨身后的树楚里走了出来,站定在不远处。那力量对峙的气息强到让聪妹几乎感到窒息,但是交汇的光芒越来越亮,随之产生的气流直接掀翻了外围的几层云杉。白鹭意味不明的笑着,那笑声配合着她愈见狂暴的力量显得变态无比……聪妹所在的阵图被黄梨用空气罩保护着,但她站在风暴前沿感到心惊胆战——黄梨君看起来还很淡定,但他撑不撑得住啊……
而且哥该肿么办?!虽说貌似血池干涸自己就会变成纯血种……可尼玛这都快结束了,哥除了浑身快要爆炸之外,没感觉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半分啊尼玛!
玖兰渣呢!不会优姬酱突然又出了问题,丫的又在关键时刻xiu的没影儿了吧?!
聪妹现在虚弱的连能力都没办法发动,在此情形下,她感觉自己好像上超市买菜结果遇到黑帮火拼的普通大婶,快吓尿了却连逃跑都做不到啊!
白鹭用一种很奇异的咏叹调,边笑边说话:“秋也,我已经被你刚才的话感动了呢……原来我们还是那么的相配,连想法都不约而同的契合——那么,你能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吧?我是多么想杀掉园桂君,秋也完全能够体会吧?!”她说着说着,竟然好似流下一道眼泪,但被她优雅的抚去了,“和秋也分开的这段日子,我真是日夜在煎熬……感到失去你,这漫长的生命也没什么乐趣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支撑这样一个古阵图,你能坚持多久呢?真是好奇呀,待会儿是要自己躲开,还是死在园桂君前面呢?”她说着又不知真假的哭了起来,“我已经没什么愿望了,如果不能得到秋也,就让你死在我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