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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艺笑不出来,这回又换我笑了。
我笑得前仰后合,她就开始尖叫着发疯。
她摔烂床头柜上的花瓶,花瓶砸在地上,顷刻间变得四分五裂,花瓶碎片和那些快要枯萎的花儿掺在一起,一片狼藉。
她又踹倒了挂着吊瓶的支架,吊瓶咕噜咕噜滚到我脚边,上面写着葡萄糖。
她还没那个胆子敢打我,终于发够了疯,挺着腰杆直冲冲站在我面前。
她漆黑一片的瞳孔里,一半是不甘心的怨恨,另一半则是前所未有的狠厉。
她弯起嘴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妈抢男人抢不过我妈,你抢男人就能抢过我?”
“趁现在笑得出来你就多笑笑,别等哪天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玩够了也闹够了,我迎上她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目光,无比坚定又一字一句的说道:“周方然是我的底线,你可以试试看。”
“穷寇莫追,我已经被你和你妈赶出家门,把我逼上死路,我们谁也不会好过。”
我又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她红着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疯和咒骂时,我转身摔门而去。
沈嘉艺的好胜心很强,可也只针对于我。
我真心希望她能听进去我的话,真心不多,只有一点。
我打了个车回家,一进门,周方然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了。
屋里没有开灯,他弓着背颓丧的坐在那里。
原本黑黑的影子因为窗外穿透而过的月光,才在他身上勾勒出来一圈朦胧的轮廓。
我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他拗不过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闷声说道:“你为什么要为难她?她都病了。”
我点点头:“是有点肠胃炎,拖着不肯吃药,坚持撑到病入膏肓,要住院输液。”
我又评价道:“浪费医疗资源。”
他磕磕巴巴:“不是这个。。。她有抑郁症的,你知不知道你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我嘴里敷衍着:“那就等她真死了,我再愧疚也来得及。”
她才不舍得死,她和她妈还等着继承我爸的公司,以后当个名正言顺的沈总。
这点绿茶小把戏,骗骗像周方然这种没脑子的男人还行,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当真。
或许周方然也不是没脑子,他说不定比谁都聪明,只是习惯性的把我当成那个好哄骗的傻子。
他拧着眉毛,一脸苦涩,脖子上的项链垂在他胸口,晃来晃去。
那还是我刚结婚时送他的礼物,不起眼的小银环里刻着我和他的名字。
他说:“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结婚之后你反而变得这么尖酸刻薄,浑身像长满了刺,你一直都忙着工作,有时候我甚至和你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我都已经和你结婚了,我和她也没有可能了,你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