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上空行使的飞车上,气氛沉闷。
前面坐着两个人,一名容貌苍老、瘦如骷髅的男性老者坐在副驾驶上,正喋喋不休:“殿下,您两年没回首都星,现在身体已无大碍,是该进宫陪陪陛下与王后了,他们都十分挂念你。”
“给您准备的庆功宴您不参加也就算了。但再过些日子,就是您继承您父亲塞缪尔亲王爵位的日子……”
老者话音未落,一点点冰雪的味道蔓延,车厢内的氛围瞬间压抑至了极点。
阮榕锡原本只是尴尬低头看着自己的智脑,如今却不得不开腔:“少帅这次精神力暴走十分异常,不去见陛下和王后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胡说,陛下和王后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安全问题就回避不见殿下!”
虽然慑于精神力的压迫,但老者还是坚强出声。
身为皇室派来照顾殿下的管家,他在元帅府已有八年,早就看破这些银翼军旧部想要离间殿下与陛下的企图,怒道:“你们就是想太多!”
阮榕锡则看向坐在后座上、始终闭目养神的银发男人,强势辩解:“可是少帅这次才过半年就精神力暴走了,还暴走了两回。虽然最后一次是误会,不算是暴走,但少帅的确是今天才刚刚感觉好了一点。”
阮榕锡其实还想说:为了防止自身暴走,少帅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深埋地下、金属墙壁十米厚的隔离室内整整一天一夜,这期间丝毫不担心自身安全的国王和王后怎么没来看看少帅呢?
现在确定安全了,人才出来,那边忽然就说起什么惦念了。
一旁的老者不再说话,而是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后排,打算让少帅做主。
后排的男人长腿折着,坐姿十分标准,军帽压得很低。
大部分面孔都藏在军帽下的阴影,只能看见他弧线俊美但锋利的唇线,以及脖颈上方未被遮盖住的银色发梢。
从始至终,他未置一词,仿佛并不关心他们所说的一切。
如此硬朗凛冽的风格,却叫作为副官的阮榕锡心疼不已。
想想在漆黑的地下独自待了一天一夜,且每次精神力暴走后都会伴有的头疼等后遗症,他很快换了个话题:“啊,等会儿去秦医生那里做完检查,少帅要不要吃点东西?……话说回来,少帅这次要在首都星待一段时间准备毕业吧?那倒正好了。”
作为管家的老者再度刷存在感地适时接话:“是啊,殿下也该留在首都星好好调养一阵了,好好养伤。”
两人一言一语,提到的是同一个人,却用着完全不同的称呼。
后面一直沉默的男人这回倒是开口了,他忽然哂笑一声,语气不明道:“是啊。”
车上再度一静。
管家老者和副官阮榕锡都没听明白,他们刚才说了这么多,如今殿下少帅说‘是啊’,那是什么是啊?殿下少帅认同了他们的哪句话?
可他们也不敢问。
因为淡淡的风雪味溢散开,「畏惧」的信息素使得男人在意有所指、又嗓音轻慢地开口时,便已经叫他们如坠冰窖。
哪怕殿下少帅从始至终只说了两个字。
……唉,少帅不喜欢首都星,也不喜欢这里的很多人,每次回来心情都不好。阮榕锡是知道一些事的。
偏偏老管家还总是喋喋不休地戳少帅不喜欢的点。
不过话说回来,少帅这次回来也与以往不同。
透过后试镜,阮榕锡知道少帅被衣领遮盖的颈侧此刻正贴着一张大大的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