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苦巴巴地叹,“这是什么曲子啊?叫人想哭,还是退下,不要再奏。”
长平侯便捋须摇头,“哭的时候多着呢,还差这么首曲子,继续奏。”
虽还命乐者留下,却摆手想要舞姬们走了,说什么,“既是告别宴,也净是伤心事,哪还有什么心情饮酒,你们这些舞姬。。。。。。还是退下吧。。。。。。老夫我要在这琴声中痛声大哭。。。。。。。”
那四姬一个个稳坐如钟,一个个都不肯动。
长平侯笑了一声,也不打算痛哭了,只幽幽叹了一声,“这三十万魏武卒在王父手里,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可真是日日活得心惊胆跳啊。”
但见谢玄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案上轻叩,意味深长道了一句,“长平侯又不造反,安分守己便能高枕无忧,有什么可心惊胆跳?”
忽而一粒微小的木渣悠悠掉进银角觞中,阿磐心头一跳,缓缓抬头往梁上瞧去。
只见一片黑袍迅速隐去,梁上仿佛什么都没有过。
阿磐自己就是细作,见微知著是她的本能,她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今日的告别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伏杀。
是一场专为谢玄准备的伏杀。
因而将军们都被引去了偏殿,近前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然不知梁上到底几人,利器如何,武力怎样。
长平侯也笑了一声,那於黑的嘴皮脸腮扯出了一种难看的形状,几乎忍不住要露出自己的獠牙来,“王父已经威名远扬,不如今日就把虎符还于大王。”
阿磐心中如鼙鼓动地。
佯作没有察觉,稳坐谢玄身旁,心中迅速盘算着破局之策。
直到第二块木渣又“啪嗒”一声,掉进了角觞。
“孤的大军就在邶宫之外,长平侯在想什么?”
长平侯乍然起身,厉声诘问,“谢玄!那可是你的大军!”
一时间,殿内死寂森森,犹若无人。
而殿外人影幢幢,甲士的刀戟已经映在了直棱窗上。
那二侯装病示弱,好一个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