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福不懂,问:“公子何意呀?”
荀珍摇摇头,示意继续讲。
郭小福又说:“主家说,‘虽是试点,但也要是贴心干练的人帮忙看着,我兄弟俩跟着主家也有五六年了。不敢说事事办的妥当,却也没有给主家惹麻烦。原来和弟弟都是帮着主家看广陵东岸客栈的。”
荀珍道:“看店却干起了跑堂?”
郭小福道:“我主家说,现在产业干得还不大,连个小老板都算不上,没必要看高自己,整天待在柜台跟个泥塑一样,又没什么用。只要把账面的事情理好,没事还不如多跑跑堂,练练本事,了解客人的喜好。”说的时候,郭小福也不禁有赞叹之意,显然是很敬佩自己主家这一长远目光。
荀珍只是点了点头,又抿了口茶。
郭小福又道:“主家就说想要在我俩兄弟中选一个来试点。我弟弟虽勤奋,人却有些倔驴脾性。我担心外面危险大,便和主家自荐过来。到此也已经是一个寒暑了。这趟年关将近,我也要回广陵找找他了。客官要是再晚来两日,恐怕便见不得我了。”说着,眸中却有些挣扎。却只是转瞬即无,又道:“叨扰公子听我讲这么多,就是想问问我那弟弟如今怎么样了,虽说再过不久也就可以见到他了。”
荀珍却是摇头苦笑。
郭小福心中一紧,生怕弟弟有事,一急之下,两只手便欲抓荀珍右臂。却扑了空,他明明见得荀珍手臂放在桌面,这一抓虽急但却不快,只是连荀珍何时撤得手臂都没见到。一愣也没多想,忙道:“我那弟弟怎么了?”
荀珍缓缓道:“小二哥莫忧,令弟无碍。我只是觉世事无常,你甘愿冒险远涉江湖,却不知还是把弟弟留在虎狼穴中。”
郭小福听到“无碍”,本松了口气,又听荀珍说“虎狼穴”,不由又是提起心来,却不知道问些什么。
只听荀珍接着道:“广陵东岸多少江湖人往来,那些都是拿着把大刀长剑,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主,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不得拿软柿子出气。你弟弟莫说跑堂伺候了,就算是站在柜台,也免不得要如履薄冰。这日子久了,身体总是要出问题。我见你弟弟面色黧黑无泽,虽是欢喜迎客,难掩眸中无神,双目又有浮肿,气虚两亏,若不早些调理医治,早晚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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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什么还没说出,郭小福却是“哎哟”一声,急得站起,打断道:“我真是悔。”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公子,我见你说得有理,一定是懂医,求您给个方子,救救我那苦命的弟弟。您要多少钱,我都凑给您。”
荀珍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他虽没骗郭小福,可郭小福却如此轻易相信。且不说是否心思单纯,这等兄长关切之心,荀珍也是甚觉可贵。伸手扶起,缓缓道:“小二哥莫激动,你既给我讲了这么多故事,我也当给你写个方子做回礼。可有纸笔给我用下?”
郭小福闻言欢喜诶了一声,匆匆翻找纸笔,口中喊着:“公子,公子,纸笔。”到了桌前,又察觉无墨,失声喊了句“该死”,又忙跑去翻找拿过来。
荀珍沾墨,一气落成。将纸对半折起,递给了又皱起眉头的郭小福,“都是寻常药,药店都有,不必牵挂。”
郭小福这才展眉,口中不停道:“多谢公子”。
荀珍一笑,拿起桌上桂花糕便要吃。郭小福慌忙一把握住荀珍拿着桂花糕的手腕,失声道:“不能吃。”
荀珍笑道:“我虽给你写了方子,是还你讲故事的情。这茶钱我还是不差你的。放心。”
郭小福急道:“不是,公子要吃,我给你换盘新的,这盘冷了。”
荀珍道:“这桂花糕虽说热着吃好,但冷着吃也有滋味。”
郭小福神色更慌张,握着荀珍手腕的手也不觉更紧了些。
荀珍笑道:“是冷了不能吃,还是吃了会死,所以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