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世勋还算有良心,果然在说好的时辰过来赴约了。
身后意外的没有带护卫,到了她指定的房间,望见她完好地坐在椅子上时,愣了好些时候,而后慢慢笑了起来,惊喜的神色铺满在脸上,“我就知道我的玉儿聪敏绝伦,怎么会随意的就丧生呢?”
“这话不对吧,钱大人你不是该说,你怎么还没死么?”钱玉可不想听他这些话,冷笑道。
“玉儿…你是我自小养大的,衍儿他是先皇托付给我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我怎么选?”
难得和她说这些,钱世勋算是把积攒在心里几十年的话都和盘托出了,痛心道,“你和衍儿,并不是亲生兄妹,衍儿他是先皇的嫡长子,当日,先皇临终托孤…我钱世勋本是一介布衣,得先皇赏识才能在朝中立稳脚跟…先皇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不接下这任命!”
“那你就忍心从小骗我,一直骗到我长大么!在青桐时,你让我放浪形骸,其实是为了给远在漠南的齐孝衍攒声誉,你骗我说那两府的太守想让我做娈童,急着让我娶亲,是因为那两府太守根本就是我生父派过来寻我的!他们只知我是女子,而不知我被你扮成了男子,所以你一直借口托辞在骗我!”
“生父?”被她驳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钱世勋才叹息着问她,“你找到齐洛了?”
“是。”钱玉冷笑,“果真不是血浓于水的人,心里就只有算计。”
“也好。”钱世勋闻言一怔,随后苦笑道,“齐洛虽处事毒辣,为人倒是没得说,你的性子,倒随了他有几层。”
“难道齐孝衍就不狠毒吗?”听见他说自己性子毒辣,钱玉不屑地笑了,“他杀了那么多人,糟蹋了那么多的姑娘,他的性子就好?”
“衍儿他是被我宠坏了,其实他本性忠厚,不然,他也不会在知晓你身分的情况下,还不昭白天下,说你本是女子。”钱世勋下意识反驳道。“论心计智谋,其实他远远比不上你。”
若不是他在一旁指点帮衬着,其实齐孝衍能不能坐上皇位,也是个谜团。
钱玉被气得笑了,“原来在钱大人心里,我就是阴险毒辣的,齐孝衍就是忠厚任性妄为了些,也罢,你好歹养了我十六年,我不和你计较什么,只是此后,咱们就什么瓜葛都没有了。”
“玉儿你…”真切把她当骨肉养了十几年,听她这样说,钱世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好一会儿,才叹道,“玉儿,你没事就好…别的…爹也不想强求,只是你想和爹断绝关系,可爹毕竟养了你这么久,怎么舍得你出去受苦…这样好了,爹回去就去求求衍儿,让他封你一个闲散王爷,让你带着那木家的女娃,好生过日子好不好?”
夜半时分,齐孝衍却正抱着一个新得的嫔妃吃荔枝,不意外头一个护卫就闯了进来,禀报说,“陛下,派去跟踪钱大人的护卫回报说,钱大人夜里出门了。”
齐孝衍不以为意,继续抱着人喝酒,“不过是出趟门,许是那老头子想去花街柳巷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