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闻言,脸色煞白。
她在木家时,其实最怕的除了她那风流成性的爹就数她那异母哥哥木霆,仗着是嫡出,他小时候联合其他的几个姐姐没少欺辱她,及年长,她爹又娶了好几房妾室,生了好几个女儿,偏偏儿子只有木霆一个,因此全家都宠着他,他也愈发嚣张,变着法儿的欺辱几个异母妹妹。
她还记得有次他偷了大夫人的钱出去喝花酒,却诬赖是她和七姨娘生的女儿偷的,害大夫人把她们俩打了一顿丢进柴房里饿了几天几夜,以至于她那异母的小妹妹被饿死在她怀里的事儿。
那个小姑娘那时候只有八岁,因为有一个懦弱到不知申辩的青楼出身的娘,被打的遍体鳞伤也没人敢管,她们一起被丢进柴房饿着时,那小姑娘起初还能给她唱些她娘教她的曲子,后来就渐渐没声儿了,她抱着她瘦瘦小小的身子,在柴房里昏睡了也不知几天,直到下人们闻到柴房里头的尸臭才慌忙开了门,把她给捞了出来。
说来她还该感谢她那少年早夭的妹妹,若不是她,她也就该就了。
只是,每每想起来她被下人们摇醒时看见自己怀里皮肉已经腐烂的小妹妹,木雪对她那异母哥哥就又恨又怕,后来她那贪便宜的爹给木霆找了个家里做生意的,尖酸刻薄又心肠歹毒的媳妇后,她就更是讨厌这一对夫妇了。
不想,今天竟然在这儿遇到他们了,真是冤家路窄。
“四妹妹怎么了,见了自己的亲大哥亲大嫂,怎么不说话?”见木雪没理她,妇人立即刻薄道。
说话间,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看见缎子竟然比她用的还好,霎时就有些气,木雪是什么东西,一个被他们木家赶出来的破鞋,竟然敢穿的比她还好,她一个庶出,又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好的缎子?定是偷的无疑了。
越想越笃定,妇人心下冷笑,扯了扯身边的丈夫,巧声道,“相公啊,离了咱们家,四妹妹想必过得不错啊,你看看,见了你这个亲大哥,连句问候也没有,是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木霆听说,立时怒冲头顶,木雪这个败坏门风的贱人,当初敢偷他们家银子跟个穷秀才跑了,他爹大度饶她一马就罢了,没成想她还敢不知廉耻的在他面前出现,还目中无人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当真是连楼里的窑子都不如,他要是不教训她,他们木家的脸往哪搁?
想想,他一阵风冲上来,骂着“贱人”抬起手就要打木雪,木雪一个女人怎么能跑过他,看看拳头就要挨到身上时,她惊吓的闭上了眼,等了好一会儿,身上没传来预期的疼痛,奇怪地睁开一只眼看时,就见钱玉冷着脸,一只手抓紧了她那异母哥哥即将打过来的拳头。
第章第章
念及木雪已经被木家赶了出去,顾虑木家母女的面子,钱老爷并未给木家送请帖,加之钱家在县城南边,木家在县城最北边,中间又隔了条渡河,几乎大半个县城都知道钱玉娶亲的事,整个木家竟然没一人知道。
木霆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见钱玉上前出头,立时认为她是木雪新攀上的相好,往地下吐了口唾沫,看着钱玉冷笑道,“穷小子,竟然敢拦我,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
钱玉看也没看他一眼,回过头望一望她身后的木雪,见她被鹰吓呆了的小鸡似的,杵在那里没动,不禁皱眉道,“你没事吧?”
木雪这才反应过来,往她身后躲了躲,小声道,“没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