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孙女就是这样,还请多担待。”
见贺氏还坐在红漆描金万福团花靠背椅上,宋令枝忙起身行礼。
宋老夫人拉着贺鸣上前:“这是你贺哥哥,枝枝小时候也见过的,可还记得?”
贺鸣拱手温声:“贺鸣见过宋姑娘。”
宋令枝福身。
抬眸,视线不偏不倚撞上贺鸣的目光。
宋令枝倏然一怔。
眼前的男子只着月白长袍,大冷的天,贺鸣身上只一单薄旧衣。面如冠玉,眉眼温润,似春日清泉。
许是宋令枝盯着人看了太久,贺鸣耳尖稍稍泛红,他别过脸,掩唇轻咳两三声。
宋老夫人都忍不住抚掌笑之,搂着宋令枝笑:“到底还是孩子。”
宋令枝好奇:“祖母,三皇子怎么了?”
宋老夫人不欲多谈京中之事,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三皇子为了给太子祈福,到五台山暂住些时日罢了。”
前世沈砚和太子势同水火,皇后又一心偏袒嫡长子。
宋令枝眼眸低垂,想来五台山祈福,也是皇后的旨意。只是不知沈砚是如何逃过皇后的眼睛,竟随父亲一起回来。
贺氏带着养子投奔宋家,老夫人自然一心一意,令人收拾了院子,又拨了十来个洒扫丫鬟,及四个贴身伺候的。
贺氏喜之不尽,只道老夫人心善。
宋老夫人弯唇:“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且贺鸣这孩子我喜欢得紧,如今春闱在即,莫让旁的事乱了他的心性才是。”
贺氏连声道是,二人又闲话一番,贺氏方告辞而去。
宋令枝款步提裙踏进闲云阁,恰好看见贺氏遥遥离开。
宋令枝好奇,挨着宋老夫人坐下:“姑母怎么不多坐会?”
宋老夫人眉眼弯弯:“你贺哥哥近来嗓子不太好,你姑母急着回去,给他熬枇杷膏。”
语毕,又细细打量宋令枝好几眼。
点染曲眉,齿如含贝。
一身烟霞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曳地,素腰纤纤,瑰姿艳逸。
宋老夫人抬手端正宋令枝鬓间的银凤镂花长簪,轻声叮嘱:“今日上学,可不许惹得夫子生气。这夫子你贺哥哥也见过,说学问极好,且又是师承内阁侍读学士,定不会比你先前那夫子差。”
因先前姜氏那事,宋老夫人挑夫子慎之又慎,怕低了被姜氏看轻。
宋老夫人苦口婆心:“我可是在你母亲那夸下海口,你若是又将夫子气跑,祖母可是不依的。”
宋令枝喊冤:“我哪有那般顽劣?”又疑惑,“祖母,那夫子究竟是何人,怎的都不曾听过……”
话音未了,忽见柳妈妈捧着宋令枝的鹤氅进屋,亲自替宋令枝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