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黄瓦,庭院深深。
先前在江南宋府,闲暇之余,白芷也曾和秋雁打趣,不知京城好风光,可是如话本所言一般,富贵风流。
如今真入了宫,却只觉步步如履薄冰,令人生畏。
宋令枝低低应了一声。
将睡欲睡之际,忽见身后絮絮叨叨的白芷没了声响。宋令枝困惑睁开眼睛,四下寻人:“白芷……”
红唇轻动,模糊的视线逐渐明朗清晰,宋令枝猝不及防,和铜镜中一双黑眸对上。
沈砚一身鸦青色雨花锦圆领长袍,手上捏着一对红翡翠滴珠耳坠。
他垂首,目光沉沉:“别动。”
宋令枝僵直着身子,杏眸圆睁,盯着铜镜中为自己戴耳坠的青色身影。
沈砚从未做过这等子小事,握着耳坠的手不甚灵活,好几回,耳坠带着的银针险些扎破宋令枝耳垂。
白芷垂手站在身后,提心吊胆。
铜镜前的宋令枝亦是悬着心。
沈砚一手抬高宋令枝下颌,好不容易才将一对耳坠戴上。
金线滚边竹叶纹暗花锦衣曳地,宋令枝满头珠翠,羽步翩跹。
沈砚端详半晌,忽的抬手,抽走宋令枝鬓间的淡黄色垂珠却月钗,刹那三千青丝轻垂,鬓松钗乱。
珠钗随手丢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又骨碌碌昏到炕桌下。
白芷和秋雁不约而同吓了一跳,齐齐跪下:“殿下。”
沈砚面不改色:“起罢。”
他往后退开半步,太师椅拥着鸦青身影,沈砚坐在太师椅上,不疾不徐盯着宋令枝梳妆挽发。
纵使白芷手再瞧,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夜宴设在潮音阁,四面环水,借着水声,丝竹悦耳,礼乐喧嚣。
曲桥相接,一众宫人遍身
绫罗,双手捧着漆木茶盘,调桌安椅,捧箸布让。
为太子这场生辰宴,礼部上下忙活将近半年有余。
香屑满地,火树银花,礼炮轰鸣。
遥遥瞧见太子携太子妃,宋令枝慌忙垂下眼,目光匆匆,依稀只瞥见太子一身明黄袍衫,长身玉立。
宫人毕恭毕敬迎沈砚入席,末了,又屈膝福身:“宋姑娘,这边请。”
她笑笑,“皇后娘娘为宋姑娘另备了酒席,还请姑娘随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