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漓泉宫四季永生次第开放的花丛里,他们的影子严丝合缝地嵌在蔷薇花之上,是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
可是路西维塔无言地错开一步,于是影子也跟着分开了。
莱茵只觉得手中一空,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抬眸看向路西维塔。
是拒绝吗?
路西维塔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他有太多想说的话,于是磕磕绊绊地,像多年前那样,叫莱茵的名字。
“莱茵。”
路西维塔刚刚那一刻想起的其实是一件旧事。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阳光正好,莱茵躺在客厅松捻的软绒上打游戏。地毯是路西维塔新买的,毕竟莱茵没骨头似的,家里哪都能躺。
莱茵对此非常受用,他抬手揉了揉坐在一边看书的路西维塔柔顺的发顶,感慨了一句
“还好当时跑出来了。”
“从你原来住的地方吗?”路西维塔问。他知道雄虫身上都是谜团,但是他无意探究。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路西维塔想他大概是虫族唯一一只要被雄虫保护的雌虫。
莱茵原本的家会是漂亮的宫殿还是精致的洋房?帝国所有的雄虫都会受到无条件的偏爱,而莱茵却要和他一起挤在这个小房间里,没有漂亮的珠宝也没有最新款的飞船,唯一的爱好还是打游戏。
莱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棒了好不好,没有任务要做也没有内卷的同事,想打多久游戏就可以打多久,还有只挺漂亮的雌虫忙上忙下做家务,做梦都没有这么爽的时候。
他真心实意地说,“嗯,那里没有这里好。”
“这里比白露漓泉宫都要好哦。”
白露漓泉宫路西维塔知道,他从家里逃出来就是拜那只没见过的雄虫莱茵·埃莱蒂斯所赐,那只虫住着帝国最奢华的宫殿之一,却根本没有资格。
路西维塔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得比那更好。
可是命运真是好笑,他们现在就站在白露漓泉宫里,其实莱茵拥有一切。
所以路西维塔退后一步,但那并不是拒绝。
他单膝下跪,姿态漂亮得像持剑的天使。
这是宣誓效忠的姿态。
路西维塔的心赤忱而热烈,他像对主起誓那样轻吻自己手上的戒指,郑重地开口
“我以我的血和剑宣誓,从此恪守我的誓言。”
“我会将胜利,荣耀,和忠诚献给您——远超现在的一切。”
在帝国古老的历史里,这是雌虫真心效忠的誓约,而不是今时今日雄虫保护协会里那一张冰冷的婚姻表,将雌虫一切财产和权利都不由分说地划归他们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