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涟图终于摸到了那一小块馒头,费力地把它从运了回去,一点点掰碎了机械地往嘴里塞着。
开始有些难,那馒头放了太久,实在是太干太硬。但后来就容易了许多,尤其是在他脆弱的口腔和喉管被磨损出了些许鲜血后。
但都不重要。
这一点可怜的东西终究能被他咽到胃里,稍微舒缓一点他急迫到几乎想要吞噬自身的胃腔。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腹上,残破的明黄色布料再次被染上了几点猩红。
云涟图本身就是个小骨架的纤瘦体型,这会儿更是瘦的有点可怕,红白分明的眼珠子大到让人担心会不会掉出来,无目的地直愣愣地着前方,好半晌也不转动一下。
看着诡异又有点凄惨可怜。
但也有人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琅魇最厌恶的就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
又不是真的会死,这样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真想死,当年又为什么非要用一个无辜人的灵魂去给他续命?
琅魇只要一想到那段回忆,都会对眼前的人更恨上几分。
经过不知道几百年,琅魇胸中的恨意不仅分文没少,反而每次回想起时,都新鲜的宛如昨日。
这几乎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执念。
在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前,琅魇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因为一世无疾而终的爱恋而与云涟图纠缠至今,或许是因为白月光死在眼前的冲击过大,也或许是因为……他本可以。
他明明距离永远幸福只有一步之遥。
琅魇忍不住握了握拳,伸手推开了筒子楼的门。
关押云涟图的筒子楼,就建在他原来的寝宫处。只是这些年被琅魇越砍越小,到现在,只剩下当初四根承重柱之间的一点小区域,作为云涟图生活的地方了。
他被铁链拴在其中一个柱子上,一开始他偶尔还会拽着链子去绕柱,勉强算是见不得光的日子里的一点小消遣。
但后来他几乎动都不动了,只每天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琅魇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没什么犹豫,他心烦气躁的踹了一脚过去。云涟图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沙哑的喘息。
但他还是呆呆的,好像一个被摄取了灵魂的木偶。看不到,听不到。自然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琅魇仿佛着了魔似的,一下比一下用力,只想逼他再发出一些声音。
但都失败了。
直到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丝月光从瓦砾缝隙处漏了进来,正好照在了琅魇腰间系着的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