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昕月取下了耳机,突然说:“纪临昱,我要洗澡。”
“我去找护士。”
祝昕月拉住纪临昱的衣角,说:“你带我去浴室,我可以自己来。”
纪临昱看着她,她不肯松开他的衣角,表情倔强,似乎如果他不答应,她就不会放他走。
她失明之后,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情绪不稳定,或者像现在这样,一定要做成些什么,大多数时候,她都很平和,即便是哭,也是在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哭。
护工告诉纪临昱,她还是第一次见像祝小姐这样安静的患者,祝昕月很少麻烦别人,一天下来,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听歌,或者躺在床上睡觉,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吃饭也会主动要求喝粥,因为这样她可以自己来。
懂事得让人心疼。
“好。”纪临昱答应了她的请求。
或者说,他很难拒绝她。
祝昕月:“可以帮我把头发绑起来吗?”
她举起手,手腕戴着一个黑色发圈。
纪临昱第一次帮别人绑头发,有些笨拙,小心地将她的头发拢到她的身后。
柔顺的乌发从他的指缝间滑走,如同海藻一般。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花香,萦绕在他的身边。
纪临昱头一回发现自己原来有如此不擅长的事情,她的长发缠绕他的指尖,好不容易将它们拢在一起,又有一缕掉落在她的颈后。
她经常披发,后脖颈的皮肤白得晃眼,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下,又移开。
纪临昱的动作很轻,祝昕月感觉自己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拢在后面,掉落下来的发丝撩到后颈的皮肤痒痒的,她忍不住瑟缩,纪临昱以为弄疼了她,又散开了她的青丝。
“疼吗?”
“不是,太痒了。”
纪临昱瞧见她在笑,有些窘迫。
“抱歉,不太熟练。”
祝昕月收敛笑意,低下脑袋,等待他重新帮她绑好头发。
纪临昱这回帮她收拢好了全部的长发,接过她的发圈,又开始思考要怎么把它们束起来。
“纪临昱。”祝昕月又唤他的名字。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