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昕月看着他的侧脸,在他准备转过来的时候,又移开视线。
纪临昱看了看她,晚风轻轻吹来,她的长发扬起,撩过他手臂的肌肤,像羽毛,一触即离,有点痒。她伸手将调皮的长发挽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和侧颜。
不施粉黛,干干净净的,像今晚的月光。
祝昕月的余光瞄到他在看自己,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话和她说,于是又转头看向他。
但他却率先移开了视线,似乎和她没什么话可说的。
祝昕月放进外套口袋的手攥了攥,她觉得有些话要是不说,可能今晚没法睡了。
“临昱哥,你剪头发了?”祝昕月先铺垫。
纪临昱浅笑,“嗯。”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祝昕月品了品他的表情,突然又不想问了。
纪临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下文,他们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投影在地面上,但她的影子不再转向他了。
原本雀跃的心情又渐渐回归平静。
“不好看吗?”他忽然开口问。
祝昕月的心脏本来已经沉进海底,因为他的一句话,又上浮,强而有力地跳动起来,在海面上下浮沉,一会儿露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一会儿沉进水里,喘不过气来。
什么意思?他很在意她的看法吗?
“好看是好看。”祝昕月瞟了他一眼,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小声嘀咕,“……就是太好看了,怪让人不高兴的。”
他这是为悦己者容吗?这个“悦己者”是谁?不是她的话,她可高兴不起来。
纪临昱一开始没听懂,回过味来之后,喉咙发紧,四周的空气也变得格外燥热。
他摸了摸耳垂,往旁边走了一步,随她一起靠坐在后备箱的位置。
祝昕月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双手下垂。
放在身侧,离他太近;双手环胸,好像在排斥他,于是她干脆将手随意地搭在腿上。
晚风吹来,云雾遮蔽了月亮,零星飞虫在路灯底下萦绕飞舞,地上的影子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换香水了。
大概是视力不好,祝昕月对于气味比较敏感,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纪临昱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植物香,现在的气味是厚重的东方木质调,像悠远的山楚,亘古不变的山楚,自带安定感。
好像在他身边,只要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表白,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刚才纪青源说那个女伴的事情……”祝昕月重新提起这件事,“临昱哥怎么想?”
纪临昱本来想说这是他们的私事,决定权在她,可是对上她的目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