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姝宁就像真的把他当成了家庭成员一般,一边偶尔瞧着他,甚至还会提醒他点心渣沾到嘴角,一边自己用银质小叉子,不时挖起小块奶油送进嘴里。
张秋池就在这样诡异的和谐中,和百里姝宁喝了会儿茶。
他甚至有种奇怪的错觉,就是这样的生活,让他很向往。
张秋池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太缺爱,导致骨头有些贱了。
于这样的大环境中求生存活,食能果腹已然算幸福。
外头所见之人,谁在并非亲友关系之下的人前不是自私自利,顾着自己先来的各有算盘?
这种纯真的人,要么早就死了,要么就是深宅大院不谙世事的少爷和小姐。
突然有人打了一顿不算难以承受的鞭子又给上了颗从未见识过的甜枣,即便知道这种行为故意成分很大,可张秋池就是心里十分别扭。
十五岁的他所有与人交际经验都来自唐少雨,几乎不存在独立面对生活坎坷的情况。
常日面对的那些佣兵团成员,大家都坦诚且宽容,玩笑间一起奋力生存,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生死与共的关系。
与唐少雨接待客人,又是端着那套贵族礼数面皮。
他还从来没遇见过百里姝宁这样行事找不到更多确切道理,只有些似乎可以看透的表面,还分不清楚真几分假几成,且好像将一切尽在掌握,游刃有余的施以恩惠惩戒的人。
张秋池满腹心事,一会儿想着他不在近前,唐少雨在做些什么。
一会儿又偷眼瞧上眼百里姝宁看不出什么端倪的脸,揣测她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张秋池跟着唐少雨这几年,加上大环境所驱使,也算早早懂了事。
在他突然神游想到“男宠”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不由十分害怕安寝时间的到来。
因为刚才去换衣服,他进入的卧室显然是百里姝宁的,里头新添那些东西,也在明明白白告诉他安排。
他宁可去睡马厩和楼梯下头,甚至天为被地为席,也不想跟算是陌生女人的人同床共寝,尤其是这种身份定位之下。
张秋池心神不宁的,正想着要不要找个迂回理由,甚至忤逆一下百里姝宁。
最多挨顿打,但凡打不死他,身上便多些会渗血的伤口,这样就能多躲一阵子。
虽不是什么妙招,但寄人篱下,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力,也只能使这种蠢办法。
百里姝宁却像似有所感般,挪动椅子站起身来,将张秋池一团乱的心高高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