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姝宁听到了他的无助、绝望,她竭力克制着回头去带他出来的冲动。
为了防着自己失控,她特意没叫管家带钥匙过来。
“求你!求你了!带上我!”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浓稠的哀求与悲伤。
那卑微的声调,让百里姝宁的心像是被化为实质的一声声呼唤哀求狠狠地攥紧,抽搐着蜷缩成了一团。
她在今天在抵抗公爵的人马时,不知怎得冒出些隐秘的庆幸来。
还好他没与自己在一处,不抛头露面被人识得,至少还能保障最大的存活几率。
生总比死要美好些,他还没得到幸福,死了未免可惜,她不舍。
自己给予他的这些物质和单方面爱意,不过是金玉其外的腐败鸟笼。
“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走!”
“呜呜呜……别走……姐姐,别留我一个人……”
百里姝宁默然不语,弯着腰将鞋子脱下,提在手中,然后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石阶上。
鞋子明明应当是合脚的,可这会儿竟是把她的脚上勒出不少边缘痕迹来。
她走路的动作轻盈而缓慢,像一只悄然行走的猫儿向下走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管家一直安静地跟在后头举着蜡烛为她照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读懂了主人的所思所想。
他面上神色未变,却也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细微声音,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张秋池在无人的塔楼里悲鸣哀嚎,恳求叫骂。
时而大笑,时而沉默。
直至夜晚降临,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沙哑着嗓子无声哭泣。
外头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百里姝宁定是自知凶多吉少,才会为他如此筹谋安排后路。
他被困于此,手指和指甲都因为去抠那门锁鲜血淋漓,残破的指甲盖着皮肤破烂,血肉模糊的指尖。
夜幕浓稠,主屋燃起大火,百里姝宁静静地坐在满地鲜血的大厅里,小薇如往昔一般,只不过这次是于身旁立侍。
她穿着考究,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披散在身周,发间缀着几个宝石夹子。
百里姝宁坐姿端庄,轻抿了口盏中茶。
若不是身处火场与血色中心,她就像是要接待某个重要的客人的贵族女子,端庄优雅。
百里姝宁的脸色与紫罗兰色的发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同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