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动的烛火在卫姝瑶面容上洒下温柔的光,镀了一层淡淡暖意,她面上柔软的细绒清晰可见。
她迎着光,长睫颤抖,眼眸泪盈盈的,耀眼得他微眯了眼。
接着,便见她含含糊糊地开始啜泣,“我听说春搜将至,你必定要离京,我孤身在东宫难免惶恐,故而拜托罗大人帮我盯着董兴那厢……”
谢明翊薄唇紧抿,又伏了片刻,才松了她的手腕,从她身上缓缓起身,半跪在榻上,冷冷盯着她。
卫姝瑶得以解脱,如获大赦,止住了哭泣,又慌张地拽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烛火昏暗,将二人交迭的身影衬得朦朦胧胧的。
谢明翊转过身去,慢慢道:“孤会带你走。”
言罢,竟是不再予她半分眼色,径自拂袖离去了。
卫姝瑶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想着这迂回之法总算成功了。
只是,也忒冒险了些……她想起谢明翊方才看她的眼神,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下回可断然不能再激怒他了。
……
第二日,长顺端着盘松子糖来传话,说谢明翊近来忙碌春搜之事,东宫或有许多外人出入,不许卫姝瑶再出藏书阁。
末了,又赔笑道:“殿下近来确实忙碌不堪,并非对姑娘有成见。过两日春搜,殿下早已吩咐咱家给姑娘打点妥当,您且保重身子,届时咱家再来请您。”
其实他不必说这样的漂亮话,卫姝瑶也不会对谢明翊有半点不满。
她也不敢。
“那就有劳公公了。”
面上的功夫还不能少,她浅浅笑了笑,“只是,殿下公务繁忙,我也不便去他面前叨扰,烦请公公提醒他顾及身子。”
长顺应了声,眼看着她进了藏书阁,合上了门扉,才慢慢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大殿发愁,面上笑意立即散了。
这传话的日子,不好过啊……
“姑娘,您当真不介意?”
宝枝见她又托着下巴思索出神,愁脸道:“奴婢瞧着,殿下挺照拂姑娘的,又为您主持公道,怎的突然禁足?莫不是有什么原因……”
“你不知,太子心中实则极为不待见我,我何必自讨没趣追问?”
卫姝瑶笑道:“你把那松子糖拿过来,缓缓气儿。”
卫姝瑶咬着松子糖,眯起眼眸,思索着逃跑计划的最后一环。
她想,春搜必定会邀请诸多世家权贵,沈兴良作为太子少保,必定也会去,应是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