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细细回想,竟还是第一次有人想知道他的童年。
谢明翊垂下眼,阖上眼帘,慢慢回味方才品尝的甜软。
阴暗幽深的黑夜之中,他不想放开这仅有的一点乐趣和滋味。
但……她仍是对他没有真心。
无所谓,他不在乎。
呵,他也不需要她在乎。
这世上也曾有那么多在乎他的人——
可是,都死了。
第二日,贺祈年循例来东宫请平安脉,长顺领着他去看望卫姝瑶。
卫姝瑶哈欠连连,手腕随意搭在软垫上。
贺祈年见她眼底一片淤青,以为是畅春园的案子吓坏了她,取了帕子放在她腕上,将手指搭上去,才低声开口说话。
“在下先前说过,姑娘想要身子康健,还得纾解心思,少做忧虑。畅春园的案件已经告破,姑娘不必再担心了。”
卫姝瑶颔首。
末了,她想起昨夜谢明翊的反常,眉心轻蹙,迟了一瞬,才小声问道:“贺太医,我想问你一桩事。”
“但说无妨。”
贺祈年淡淡一笑。
卫姝瑶眨了眨眼,悄声问:“一般来说,男子大多想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贺祈年面色一僵,愣了下才又笑着问:“姑娘是想给谁送礼?”
卫姝瑶也不便如此直白说想讨好太子,只得绕着弯,含糊问道:“嗯……譬如贺太医想要什么呢?”
贺祈年搭在她腕上的手指微顿,眉眼平和,笑道:“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我没有什么世俗的祈盼,若诊治的病人早日康复,对我而言便是最好的贺礼。”
卫姝瑶“哦”了一声,追问道:“贺太医会喜欢医书吗?”
贺祈年抬起眼来,望着卫姝瑶,展颜微笑,“姑娘深谙投其所好之理。”
卫姝瑶方才莞尔,心想自己这方向是摸对了。
她又随口扯了几句,询问贺祈年离开曲州已经两年有余,是否要回千花谷探亲看望他的师父贺春水。
贺祈年偏着头,正收拾着东西,闻言笑道:“姑娘冰雪聪明,”
卫姝瑶便知道了,谢明翊是打定主意要彻底处置徐家,是故他身边暂且得空放贺祈年回去,不必跟随他身边了。
“若是你回去见到贺神医,烦请替我多道谢。”
卫姝瑶最后又补了两句,
贺祈年应了声才离开,卫姝瑶也振作了精神,想着今日正好要出去烧纸钱,顺带去外面买些小玩意儿,看哪个能入谢明翊的眼。
午膳后,她便乔装成小内宦,随同梁锦一同出了宫。
梁锦虽然来京城不过半年,对京城各路地界倒是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