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低声道。
谢明翊虽未发声,却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自行处理后事。
梁锦得令,退下去了。
他也知道谢明翊在思索什么,故而没有追问。
若是寻常人犯事杀了官府兵将,只怕亡命天涯还来不及,那位壮士却反其道而行之,自投罗网去涪州城。如若不是那人自负武艺高强藏匿了得,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这人,和涪州知府有仇。
赶到涪水县下的小镇时,已过了戌时。
一行人扮作商户,寻了个客栈暂且落脚。
到了客房,谢明翊一眼看见床榻上的包袱,眉心轻拧。
身后的门咯吱一声又开了。
卫姝瑶踏进屋里,亦是吃了一惊,手里的梅子饯都惊得掉落在地。
她只是让长顺帮忙把东西先带上来,怎么带到了谢明翊的屋里?
“长顺他弄错了……”她结结巴巴,上来就想抢包袱。
这次南下,宝枝没有同行,只余了长顺一人跟着。她虽用不着长顺伺候,可也因连日的车马劳累有点疲乏,图个省事才顺口和长顺说了一句。
她下了马车,长顺只说在二楼最东边的屋子里,却没有告诉她这是谢明翊的屋啊?
卫姝瑶窘迫上前,赶忙快步拿了包袱,与谢明翊错身而过。
谢明翊坐在窗前,一腿搭在另一腿膝盖上,单手撑着额头,慢悠悠望着卫姝瑶,看她神色慌张地往外走。
他另一手搭在腿上,指尖轻点了点椅子扶手,忽然凉凉开了口。
“今日在路上,梁锦发现了一具无名尸首。”
卫姝瑶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连忙闭上了嘴。
谢明翊瞧着她,又说:“烂得不成样子了,面目狰狞,蛆虫遍地,就在那腐肉上钻来钻去……”
一只柔软的小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
“你、你别说了。”
卫姝瑶忍着恶心,咬碎了唇齿间的梅子饯,尽力让自己不要顺着他的话去想。
谢明翊略略抬眼,看见卫姝瑶搂着包袱的另一只手压得又紧了几分。
他慢条斯理地动了动唇瓣,声音含糊道:“这涪州城外,似乎不怎么太平啊。”
谢明翊看她强作镇定地瘪着嘴,搂着包袱的手越收越紧,缎面料子上都勒出痕迹来。
她的手掌和他不同,又小又软,覆在他唇上时,莫名叫他觉得心尖痒痒的。唇瓣擦着她柔嫩的手心,让那种痒挠得他更难以遏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