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炳不是在故意诓骗她吗?她真的会有朝一日,彻底忘了所有人,变成不能言语的傻子?
卫姝瑶胡思乱想了一通,勉强安慰自己,或许贺祈年会有办法,他的师父是堪比华佗在世的神医贺春水啊。
卫姝瑶陷入自己的重重心事,沉默等贺祈年过来。
她也没留意到,谢明翊坐在长案前,目光却一直凝视着她。
屋里的羊角灯散发着柔和烛光,谢明翊的清冷黑眸却黑沉沉的,情绪莫辨。
他眸光缓缓移动,落在卫姝瑶攥过他外裳的褶皱上。寸寸缕缕折迭,交错纵横。
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将她留下的这点痕迹缓慢抚平。
贺祈年过来后,先和谢明翊行了礼,才走到靠在床头的卫姝瑶身前,柔声向她问好。
谢明翊收拾着长案上的卷册,略略抬起眼,去看榻上卫姝瑶的脸色。
他瞥见卫姝瑶安静昂起头来,神色如常地冲贺祈年笑了笑,又低声问话。
谢明翊薄唇轻抿,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长顺守在外面,正等着和他禀报今日发生的事。
谢明翊回头看了看屋内朦胧的人影,半晌,才转过身来。
他问:“她今日去了哪里,见了谁?”
长顺嗫嚅着答话:“卫姑娘去了后院柴房那处,歇息了一会儿。”
“小人本是跟着她的,可到了半路听得西院出事,只得先由着她走开了,所有守卫皆临时去了西院,所以才没留意着姑娘竟走到后院去了。”
谢明翊眉头微蹙,“西院出了什么事?”
“卫将军今日和芫大夫起了争执,而后便闹腾起来,非要出去,连周秦也被他伤着了……”长顺没有说太仔细,谢明翊心里却已经有数。
他直接往柴房走去。
谢明翊迈步进了柴房屋里。
曹文炳极力往草堆里缩,如坠冰窖般冷得全身打颤。
“涪州的事全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旁人无关。崀山的事我也全部告诉你了,绝无隐瞒。”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存侥幸谢明翊没发现白日里的事。
谢明翊扫了他一眼,眸中肃杀,“曹文炳,你妄图毁坏赈灾粮,残害百姓性命,罪无可恕罄竹难书,本也难逃一死。”
他慢吞吞地说:“可就这么死了,太过便宜了你。”
曹文炳嘴唇哆嗦,“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明翊冷笑,“南下前,孤曾遭遇了一次刺杀,你猜,凶手是谁?”
曹文炳不明白,只是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谢明翊想起卫姝瑶替他挡的那一刀,心脏骤然一痛。他冷声道:“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