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软绵无力,闭着眼柔声道:“昨夜我与你说的,去汤谷行宫一事……”
谢明翊怜爱地吻着她,又柔又轻,凑在她耳畔说:“婵婵,我已知你心意。”
早朝后,谢明翊单独留了陆淞,问及白狄使臣及王姬现状,然后告知他想再在汤谷行宫招待使臣的想法。
话刚落音,就听得陆淞松了口气,连连道:“圣上委臣重任,臣肩负和谈之事,唯恐礼数怠慢不周,只可惜前段时日臣染风寒身体抱恙,以致比武大会竟拖延了这般时日,万幸圣上再提,臣请圣上恕罪。”
谢明翊闻言,哭笑不得。他虽不在乎自己在此事上出尔反尔,却也为陆淞替帝王圣名考虑周全,将非议揽到自己身上而微有感动。
于是,他又多问了一句,“令嫒如今人在何处?”
陆淞一僵,只得如实相告:“小女不日即将启程河州。”
“哦?”
谢明翊也听卫姝瑶提及过陆青婉和萧知言之事,思忖片刻,慢腾腾道:“朕已命萧家五郎回京任职,这般不巧。”
陆淞错愕,慌忙跪地,恳切道:“臣已经驳斥小女,绝不会允她嫁入萧家。”
陆淞如今乃是文臣之首,若与萧家结亲,难免朝臣又生猜忌。
谢明翊却是淡淡一笑,“先生何必棒打鸳鸯。”
陆淞回去忐忑了好几日,将陆青婉拘束在家,不许她再离京。后来见萧知言果真回京,与陆青婉私交日渐甚笃,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二人去了。
及至几年后,肃州嘉阳郡主嫁与萧家大公子,萧家忠心日月可鉴,再无旁人妄言,萧知言才与陆家提亲,帝后更是亲临婚宴成就佳话,此乃后事暂且按下不表。
汤谷原为皇室避暑行宫,分前山行宫与后山苑景区域,其中苑景区又被天然湖泊划分为平原与山峦两部分。
行宫西面正是今日比武大会举办之地,为一片辽阔草原,四面环树,亭台轩榭点缀林间草原之中,颇为气派。
草原边缘东边矗立着一座高台,乃为魏武帝昔年考牧之地,曰试骊埭。魏武帝喜好骑射,往年总在此处观摩随行王公贵族试马骑射,好不热闹。
试骊埭对面,正是一片辽阔马场。因着新帝要在此地招待白狄使臣,马场早已改为校场,此时四面已经扯起了帷幔,场内旌旗猎猎,沿路站立将士兵甲银光耀目,严阵以待。
一早便是朝霞灿烂。
帝后龙舆渐渐靠近试骊埭时,陆淞率领满朝文武及世家贵族上前,分列两侧,行礼相迎。
谢明翊一袭威严帝王装束,先从车上下来。不等众人行礼,却见他伸手,扶着卫姝瑶稳稳落了地。
众人疾步上前,再次施礼,登时场内万岁呼声四起。
谢明翊微微颔首,在众人略惊讶的注视下,牵住卫姝瑶的手,不疾不徐往台上行去。
那夜太和殿夜宴,众人碍于皇家威严,并无多少人敢直视皇后娘娘。今日朝阳灿灿,世家贵族终于得以一见真容。
卫姝瑶穿了一袭深红龙凤绣金线祥云纹礼衣,裙摆逶迤曳地,满头乌发高束成双鬟望仙髻,簪满珠翠。
较之去年及笄,卫姝瑶身姿愈发娉婷,盛装之下,环佩玎珰,气韵华贵,再作浓妆描绘,倒显出几分倨傲,气势十足。
众人见她年岁不大,姿容倾城,举手抬足间气度华贵,新帝目光含笑凝视着她,眸中却是从未得见的温柔缱绻。
苏大夫也跟在朝臣之中,见此情此景,惊诧于传闻中智谋双全的皇后娘娘这般惊为天人,错愕于素来威严的新帝竟也会如此凝望一人,心中懊恼后怕,恨不能把当日自己的嘴封起来。
帝后登台之后,便有将士上前击鼓,校场内将士呼喝鼓舞之声此起彼伏,纷纷吶喊壮势。
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鲜虞敏也想下去校场里玩闹,先来帝后面前行礼。